一晃而过的残忍画面,夹杂着哀嚎和呻唤,还有飘荡的丝丝血腥味,给他们的心灵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除了人,畜生们也适逢其会。
山鹰、野狗、豺狼钻进了刑场,吞食抛弃在地上的怀远的血肉。
最令怀远无法释怀的是,连耗子也赶来凑热闹,两只耗子在他眼前尖叫着,叼走了他的两块胸头肉。
这时,阿六多还在醉卧床榻。
昨夜,他跟尤三两个抱着两坛子烧酒,坐在草地里喝了个痛快。
两人之间,没有多余的闲话。
举坛相碰的瞬间,两个眼神的交流,便道明了一切。
后来,大头鬼也抱着一坛子酒坐了过来,三人才开始说话。
“你们说,那人到底是不是怀远放跑的?”月色下,大头鬼醉眼朦胧,打着嗝。
尤三说道:“听说您在老大面前把前因后果都讲清楚了呀,不是他还有谁?”
“不瞒你说,当时我一门心思只想着整死他。那些话呀,过后一想,好像不大对头哩。”
“嗨,老大都发话了,就算你有错,老大总不会错。”尤三说。
“是呀。这个时候,总是要找个人来顶罪,不然如何向弟兄们交代。”阿六多说道。
大头鬼一拍脑门,“我说呢……敢情我成了老大的刀子,借刀杀人呐。”
阿六多说:“大哥你无需多想,你不开口,他们也会想办法整死他。”
大头鬼举起酒坛,仰头灌下了一大口酒水,叹口气,抹了把嘴,说:“要说,这怀远与我素来不睦,我极恨他。但眼下他如此遭际,我却又有点不是滋味。”
阿六多道:“这就是兔死狐悲呀。”
“说得好,好一个兔死狐悲,来,我敬你!”大头鬼举起酒坛,跟阿六多碰坛,“他如此死法,到了阴间,肯定会恨我。”
尤三举起酒坛:“大哥休要讲这些怪话。来,喝酒!”
阿六多是被尤三摇醒的,听尤三讲述怀远受刑时的场面。
怀远把老大老二老三骂了个遍,说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
怀远还对匪徒们喊话:“弟兄们!我的下场,你们都看见了。我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呐!赶紧下山去吧!”
围观的匪徒无不动容,不少人中途离去,只剩少部分人看到最后。
“这样一来,土匪们人人自危了。”阿六多说道。
晚些时候,大头鬼向阿六多透露一个消息:“兄弟,恭喜你,老大发了话,让你接替怀远的位子。以后,你我二人就平起平坐了。”
“不喜,不喜”,阿六多摇头,“我不想成为第二个怀远。”
大头鬼伸出残手,挠了挠头皮,脸上现出了一丝尴尬。
本意是来报喜的,却没想到阿六多并不高兴。
阿六多明察秋毫,又说:“不过呢,既然老大信任,我一定不会辜负他的厚爱!”
大头鬼嘻嘻笑道:“这就对了。要知道小头目职级虽低,但是只是起步。只要你跟着老大好好干,日后还有擢升的机会。”
阿六多表情郑重地表态:“我定要使出全副手段,辅佐老大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