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明弓腰走到应付两人夹攻的阿六多身后,使出一记扫堂腿,把阿六多扫了个四仰八叉。
有人被打得跪在地上,双手抱拳不停地求饶。
有人弯腰捂着肚子,表情痛苦地从战团里钻出来,跑到一棵树下扶着树干喘气。
有人从地上捡起了带血的牙齿,难以置信地用血水模糊的嘴巴嚷嚷着“我的牙掉了,我的门牙居然被打掉了”。
有个人躺在地上,眼神呆滞地望着天空,嘴唇翕动说着什么。
他的右边耳朵上,一块带血的肉只剩皮还连着耳廓。
而他的头颅也遭受了重创,令他一时半会神志迷糊,想起了他的慈爱的奶奶……
大元帅庄如斌的出现,给这场殴斗划上了句号。
“住手!”
随着庄如斌的一声大吼,所有正在动手的人都停了下来。
庄如斌挥舞着手中的皮鞭,冲到阿球跟前,朝他狠狠地甩了两鞭:“看你最起劲,都是你惹的事!”
阿球捂着手臂,哎呦呦地直跳脚。
庄如斌的脸皮抽搐着,牙齿咬得咯嘣直响,“你们这帮孙子,自己人打自己人算什么本事,有种找倭寇拼命去……看看你们的死相,一个个鬼哭狼嚎……玛德劳资真是来气,都给我回营、上船!”
尤三伸手揩去了嘴角的鲜血,望了正在捂着手臂呻唤的阿球一眼,心里头的恨意消了大半。
士兵们像海水退潮般回了营房、登了战船,顷刻间场地里就空空荡荡的了。
庄如斌用爱怜大于责备的眼神望着搀扶尤三回营房的阿六多的背影,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营房里,参与斗殴的士兵躺到床板上,抚摩伤处轻轻地呻唤。
一个士兵靠在床头,龇牙咧嘴地用巴掌揉着脑袋上肿起的一个大包。
一个士兵则是站在墙角,不停地跳脚,一边甩着巴掌,缓解手指关节的疼痛。
一个士兵说:“要是大元帅来晚一点就好了,我正打得爽快!”
另一个士兵说:“你是能打,当然爽快了,我这不能打的,就只配给人家练拳。”
尤三说:“我觉得也差不多了,力气使完了,火气也消了。”
阿六多说:“我提议,大家还有觉得不解气的,约人家再去单打独斗呗。”
“哈哈哈……”士兵们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到了开饭的时候,对殴过的士兵们又碰面了。
必须要端着饭盆在一张桌子边上吃饭,抬头不见低头见。
大家虽然不说话,但这码子事情就过去了。
毕竟大敌当前,自己人伤点和气,却不至于结仇。
到了夜晚,尤三独自一人溜出了军营,跑到了白日卖蛋的妇人家中。
他可怜兮兮地对妇人道:“我今天差点被人打死了。”
“啊?怎么会?”
“他们八个人打我一个。”
“为什么呀?”
“他们嫉妒我英俊潇洒惹女人爱。”
妇人放肆地大笑起来,前仰后合。
妇人一笑,尤三也忍不住笑了。
妇人朝尤三胸口捶了一拳,“谁让你这么讨人爱呀,我都想打你。”
寂静的山腰上响起了几声鸟叫,树林散发出愉悦的气息,满天星斗构织着旖旎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