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这时,马车的车轮压到了一块石头,车厢朝毛翼飞这边倾斜。
胡静书哎呀一声,扑到毛翼飞身上。
毛翼飞感受到**的弹性,局促地握着双手。
马车平稳地行进,胡静书却倒伏在毛翼飞身上不起来。
“哎,我说,马车没翻。”毛翼飞提醒道。
胡静书不言不语,干脆将毛翼飞一把搂住。
毛翼飞伸手捏住胡静书的双肩,将她分开。
胡静书生气地扭过身去,靠在车厢板上。
经过了约莫两刻钟的时间,马车停了下来。
车夫跳下马车,走到车厢边上喊道:“夫人,撒马拉河到了。”
胡静书掀开帘布,由车夫搀下了马车。
毛翼飞从一边的出口轻轻一跃,跳到车下。
胡静书朝河岸边上的一条大船一指,说:“毛爷,请随我来。”
毛翼飞便小跑到胡静书身侧,与她一齐登船,扭头见车夫已经上了马车,将马车赶走了。
胡静书回应毛翼飞的关切,道:“晚间车夫会过来接我们回去。”
“晚间?你还要请我吃晚饭吗?”
“如果你不乐意,随时可以离开。”胡静书不冷不热地道。
毛翼飞嘿嘿一笑,说:“我这人从来不忍辜负别人的美意。”
二人上了船,被一个伙计接住,引进了一间包厢。
胡静书对伙计道:“可以开船了。另外,也可以上菜了。”
伙计喏喏而去,留下了毛翼飞和胡静书独处。
大船在船夫的合力划动下,慢慢偏离了河岸,往河中心驶去。
望着窗外滚滚远去的河水,毛翼飞感慨道:“人生如水,瞬间即逝啊。”
胡静书不禁也被触发了感悟,说:“是啊,一转眼,我就活过了大半辈子。”
毛翼飞说:“你说,世间会不会存在长生这回事?”
胡静书微笑道:“或许有。但是绝对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你倒也许会有那一天的,你本事大嘛。”
毛翼飞出神地望向对河岸边的山峦,说:“长生也许是一件好事,也许是一件坏事。”
“好在何处?坏在何处?”
毛翼飞沉默片刻,道:“好处是,个体可以永久地活下去,这个显而易见。坏处似乎比好处更多一些。比如,永久性地做着重复的事情,不管是喜是悲。也许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会有一些热情,但是不可能永久地饱有热情。因为自我有局限性,不会一直突破,只能按照既定的思路和惯常的经验为人处世。时间一久,就麻木了。再有,新老交替是自然界的基本法则,老而不死,不但违背自然规律,还会对社会生态造成破坏。一个人长生,也许不见得带来多大的影响。一群人长生,或者所有人长生,你敢设想后果吗?别的不说,就拿土地而言,到了人满为患的时候,我们是否还能够在大地上立足?”
“呵呵呵......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却对人生有这么精辟的认识。”
“谈不上精辟吧。你觉得我年轻,其实,我也是老大不小了。”毛翼飞忽然有些伤感。
“不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你就像一本奇书,开卷以后,令人有一读为快的冲动。”
毛翼飞摇了摇头,“我只不过是人生经历与别人不一样罢了。其实生而为人,大家面临的境遇都是差不多的,只是有的人先天条件好一些,有的人后天机遇好一些,最终造成了每个人的造化不一样。”
胡静书饶有兴味地看着毛翼飞:“你有理想吗?或者说,你的终极目标是什么?”
毛翼飞说:“我时常立志,但又时常改变志向。”
“为什么?”
“因为我在定下一个目标之后,发现自己很快就接近了目标,并达成了它。”
“呵呵,牛啊。”
“不。这才是痛苦的根源。你想想,当你想方设法要达到一个既定的看来难以达成的目的时,一定会充满了信心和力量。但是目的很快达成了,你之前的所有准备都白费了,你再定一个目标,又是如此。几次三番过后,你对人生还有指望吗?”
胡静书叹了口气,道:“我无法体会你的痛苦。我只能说,你是人生赢家,顺风顺水,等闲人只能望其项背啊。”
这时,伙计端着盛满酒菜的盘子进了包厢。
“二位,你们的酒菜来了。”
胡静书对毛翼飞道:“我之前就订好的酒菜,看看是否合你口味。”
二人边吃边喝边聊,一边欣赏沿河的景色,心情十分畅快。
通过这番深入的交流,二人之间原有的一些隔膜消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