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毛翼飞才回过神来,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主厅。
他颓然陷进了座椅,把脑袋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官场的险恶,像一只猛兽的犄角,正在日益凸显。
从开馆的那天起,吴用功就是武德帝安插在他身边的一个细作。
所以,武馆日常的运转,武德帝一清二楚。
就连带着吴用功去儒城的种种事迹,武德帝也是心知肚明。
那二十两的粮饷配给,并不是武德帝或者户部的失误,而是蓄意而为。
似乎就是对他毛翼飞的一种警告或者惩戒,意思是,你在武馆都干了些什么,皇帝我可是一清二楚的!
细细一想,自己对武馆这边的确是疏于打理,没怎么管事。
可是皇帝采取的这种不信任的方式方法,令毛翼飞不可接受!
况且,毛翼飞自认为,他虽然懒于训教,但是并不过分。
打心底说,要他对这帮馆员倾囊相授,他可是不情不愿咧。
这段时间,毛翼飞还以为武德帝转了性,对自己十分器重呢。
孰料非但暗藏戒备,还在武馆安排了眼线。
吴用功故意放水,输给了梁统领,眼线的身份已经坐实了。
可是除了吴用功,还有其他的眼线吗?
一个眼线是一枚钉子,几个眼线那可就是一串地雷。
踩在钉子上只扎一下脚,踩响一颗地雷就会引起殉爆,会被炸得粉身碎骨!
“大人,喝点茶水吗?”
毛翼飞睁开眼,看见了左参事诚恳的面目。
曾几何时,毛翼飞是十分享受手下人的忠心耿耿的。
然而此时,这张脸在他眼里幻化成了妖魔鬼怪。
他避开左参事的目光,接过了茶杯,喝了一口茶,再把茶杯递还给左参事。
“谢谢。”
“应该的。”左参事把茶杯搁在茶几上。
“吴用功怎么样了?他的伤势严重吗?”毛翼飞问道。
“回大人,馆医已经帮他敷过药了,都是皮外伤,休息几天就会好。”左参事回道。
“嗯,让他好好养伤,这几天就不用参加训练了。”
“是,大人。”左参事转身出去了。
毛翼飞起身走到比武场,喊道:“阿六多,过来!”
阿六多小跑过来,擦去脸上的汗水,问:“大人,何事?”
“跟我回去,今天不练了。”
“哦,好的。”
毛翼飞带着阿六多出了武馆,朝府邸走去。
走到一条大街上,阿六多指着路边喊道:“大人快看,那里有人在表演哩!”
毛翼飞望向路边,只见有个壮汉躺在钉板上,胸口压着一块大石。
旁边一人举起铁锤,朝大石砸去。
大石应声而裂,壮汉站起来,朝群众展示完好无损的前胸和后背,引来欢呼和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