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牛继而亲昵地用头顶了他一下,他一屁股坐在牛粪上。
然后,小牛转过身来,放了一个响亮的牛屁!
“哈哈哈……”罗有生大笑起来。
可恶,穿到这个鬼地方来,连头牛都来欺负我。
毛翼飞明白忍辱负重的道理,只是一点小小的羞辱,无关痛痒。
他稍微挪动了一下位置,朝鼓着眼睛监视他的罗有生挤出个讨好的笑脸。
没过多久,牛栏外面传来脚步声。
毛翼飞看到庄如斌的面孔,晓得是送饭来了。
“吃饭了,翼飞。”庄如斌在牛栏外举起饭碗。
庄如斌长得浓眉大眼,皮肤略黑,眉宇间隐隐透出一股豪气。
毛翼飞磨磨蹭蹭地站起来,慢吞吞走向栏杆。
“怎么了翼飞?你的脚受伤了吗?”庄如斌好奇地瞅着毛翼飞。
“没有”,毛翼飞苦笑了一下,“坐到牛粪了。”
“啊?那你先吃着”,庄如斌把碗递给毛翼飞,“我去拿条裤子来给你换。”
望着庄如斌小跑的背影,毛翼飞心中感慨万千。
多亏在兵营里有庄如斌这么个好兄弟,大事小事都关照他,他才得以少吃许多苦,少受几分罪。
前几天毛翼飞跟人起了口角,庄如斌就帮他据理力争。
后来毛翼飞跟对方动手,庄如斌也帮他打架,没少挨拳脚。
当然毛翼飞有意隐藏了实力,就是随便跟人打了几下,皮痒肉不痛。
庄如斌跟毛翼飞一样,普通卒子,平日里肩负着给长官做饭的活儿。
他的手艺特别好,经常给毛翼飞带点好吃的菜,让毛翼飞过一过瘾。
两人时常谈论梦想。庄如斌的志向是以后回家种田,帮老父老母分担家务。然后娶个丑八怪村姑,生个儿子了此残生。
毛翼飞打算离开兵营以后去做点小本生意,补贴不大富裕的家庭。父亲寿数已高,嘴巴里面的牙齿没剩几颗。母亲老眼昏花,一丈以内,几乎都有点辨不清人事。
过了一会庄如斌就蹦蹦跳跳过来了,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汗珠,让毛翼飞不禁感动。
“翼飞,快过来,把裤子换了!”庄如斌摇晃手上的长裤。
“换什么换,拿回去!”罗有生在一边喝道。
“关你鸟事!”庄如斌毫不示弱。
“我负责看管毛翼飞,当然关我的事。”罗有生脸露得色。
“接着!翼飞!”庄如斌把裤子卷成一团,扔给毛翼飞。
“你想造反吗?”罗有生怒冲冲瞪着庄如斌。
“造啥反?”庄如斌单手搡了罗有生一下,“你算老几?”
罗有生的气焰顿时矮了一截,他嗫嚅道:“我也是有令在身,不得已而为,兄弟何苦为难兄弟。”
“晓得就好!你待我兄弟好些,否则有你好看!”庄如斌朝罗有生撂下狠话,然后和悦地朝毛翼飞摆手,“兄弟,我先回去了。”
“慢走,如斌!”毛翼飞感激地挥手。
庄如斌走后,毛翼飞换上干净的裤子,感觉爽多了。
然后他端起饭碗,看了看堆积得满满的几样菜,咽下一口唾沫,才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吃到碗底时,他还发现了一个鸡翅,显然是庄如斌给他加了菜。
他感到一股暖流从心里淌过。
把饭菜干光以后,毛翼飞就靠在角落休息。
尽管鼻端被异味包围,他还是舒服地打了个饱嗝,然后闭目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呜呜呜呜”的号角声把毛翼飞惊醒。
“栾兵来啦!栾兵来啦!弟兄们抄家伙迎战!”有人大声疾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