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两侧是狭长的走廊通向侧殿。在走廊的墙壁两侧有凸出的内扶壁墙垛整齐排列向两侧延展,每间隔一段距离的墙面上镶嵌着木制烛台。
教堂内的结构整体配合整洁白皙的涂料,空旷且昏暗的空间,加上巨大的壁画和琉璃窗,给特蕾西一种异样的庄严感和压迫感。那种感觉就好像是:
——你可以不信,但是你不可以造次。
特蕾西环顾了一下四周,由于是工作日的缘故,在这个时间段里几乎没有外来人员,所以整个教堂内空荡荡的。
特蕾西确实累得不轻,他放慢了脚步小心地穿过中间的过道,不想弄出太大的声音惊动了这里的神职工作人员。
大殿的正前方有一个祭台,在祭台后面高大的墙壁上,是三副巨大的神祈壁画。
经年累月,壁画的色彩依旧绚丽,形象栩栩如生。
特蕾西仰头看了看。
左侧壁画上呈现的是一位美丽得令人不敢直视的女子,无论是谁,盯着她看上几秒钟都会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
特蕾西并不知道,左侧壁画上所绘的这位正是西庭教会信仰的三位神祈之一、阿尔忒瑞拉大陆上赫赫有名的司掌水之元素、情欲、美丽和健康的“美之女神”,缇尤妮丝。
中间的画像临摹出了一位霸气十足的中年男士,双手压在一只长剑的剑柄上,面容平静中流露出一股至高无上的尊严。这位正是司掌火之元素、战争、武力和权威的“战争之神”,普拉蒙达克斯。
右面的美男子潇洒俊逸,皮肤白皙,好像是一位风度翩翩的吟游诗人。祂是司掌羽翼、高天、飞翔和胆量的“天空之神”,赫尔萨德。
关于神学的知识平时在教学楼里是学不到的,只能到修道院或者神学院才有详细的讲述,所以特蕾西并不知道这三位神祈的来历与背景。
他并没有耽搁,背着安洁莉亚一直顺着中间的过道走到了祭台前才站定。他四处打量了一番,寻找着可以藏身的地方。
这时身后的安洁莉亚醒了过来,直了直身体,迷迷糊糊地问道:“你是谁?这是哪里?……”
她身上有着一股香味儿,随着说话的气流,令特蕾西闻得更清晰了。
他简单扼要地说道:“小声点儿,你遇到了坏人,等坏人走了,你就可以回家了。”
安洁莉亚委屈得又想哭,这些天以来的无助感始终压迫在她的心头。
伏在特蕾西的背上,安洁莉亚小声地问道:“是您帮助了我?……我的面包呢?”
特蕾西摇了摇头:“非常抱歉,你的面包散落在泥地里,已经不能吃了。”
安洁莉亚的嘴唇颤抖了两下,坚强地忍住了“我很饿”这几个字,可是眼泪已经无声地流了下来。她用比蚊子还小的声音说道:
“请您,放我下来吧。”
特蕾西半蹲着身体,轻轻地将她在地上站稳,然后转头看了看,这个小姑娘的脸已经红到脖子了。虽然她只有十一、二岁,但是被一个陌生的小男孩背在身上的感觉也难免会很害羞。
她的手中还紧握着钱袋子,低着头礼貌地自我介绍道:
“由衷地感谢您救了我,让我免于找受到罪恶歹徒的伤害。我叫安洁莉亚,您可以直接称呼我莉亚。”
“你好,莉亚。”特蕾西伸手将帽子抬了抬表示出绅士风度:“我叫特蕾西·斯坦恩。我们先找个地方藏起来,省的被那两个家伙看到。”
两个人走到了祭台前方,特蕾西看到上面摆放着很多东西,有蜡烛,有鲜花,一大本厚重的书籍,几只金色的杯子,还有两个盛着面饼的盘子。
特蕾西走上前几步,从祭台上拿起一张饼,递给安洁莉亚示意她吃了填填肚子。
安洁莉亚惊讶地摇了摇头,她双手交叉相握低头默默祈祷了一句,然后才说道:“偷吃圣物是不被允许的。”
特蕾西认真地说道:“神是不会怪你的,如果神连这么一点小事都要计较的话,那么……”
他还没有说完,安洁莉亚赶忙伸手想捂他的嘴。小手还没有触碰到特蕾西的嘴唇,她又发现自己的行为严重越界,立刻触电似的将小手收了回去。
特蕾西还想再劝些什么,忽然灵敏的听力使他察觉到了危险。
他听到门外的街道上传来脚步急促地踩在青石路面的声音。
歹徒显然也朝这个方向跟过来了。特蕾西来不及多想,左右看了看,大堂内能够藏人的地方还真不少,告解室、长椅的下方,不过这些地方好像是都不怎么可靠。
慌乱之中,他掀开面前祭台下方那沉甸甸的深红色桌帘,拉着安洁莉亚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