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可以说前面三只鼻烟壶,加在一起的价格,也不一定有这一只高。
……
夜幕降临了,常老板把灯打开,看了看手头的东西,摸摸这个,拍拍那个,跟庞各庄西瓜地里的瓜农似的。
寻思着这么着散装不行,得找个地方做两盒子,不然要是cei了可没地儿哭去。
……
京城西四路口把角处一个苍蝇小馆,挂着一“西四包子铺”的招牌。
这家“西四包子铺”其实是“二友居”。
因为它的前身便是二友居便饭铺,与其他市面上的“西四包子铺”没有任何关系。
别看这地儿排面不大,生意可着实不错。
不单单窗口等着好些个,都是已经下单等着提拎着热乎菜式和包子面点回家的主,屋内几张桌也都满座。
灯光下,饭菜的香味儿在嘹亮的吆喝声中传得更远,像钩子似的把更远处的人们钩了过来。
靠墙角处,一张油腻的陈旧饭桌,有一人独饮,正是李东飞。
李东飞办完事儿后也没回家,在这点了几个包子一碗炒肝,加一瓶小二,吃一口炒肝嘬一口酒,慢悠悠的品味着什么。
“我说,我这大老远的刚从草原上放牧回来,还没来得及喝口水,你丫这火急火燎的,就叫我过来吃这玩意儿?”
一掀门帘子,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进来,都这时候了,嘴里还嘬一冰棍儿。
这人叫木仁,跟李东飞是光屁股长大的铁子,用京城话叫“磁器”,意思就是两磁铁吸一块儿,扯都扯不来那种。
两人身世差不多,现在是深华集团的项目负责人,主管的正是煤制油项目。
他进来眼珠子瞅见李东飞,大大咧咧的道:“老板,二两包子,一碗炒肝,一瓶小二……”
“好咧!”
李东飞看他咋咋呼呼地坐下,有些嫌弃地道:“都什么节气,什么岁数了,你丫还嘬一冰棍儿?”
木仁嘬了一口冰棍儿,砸吧下嘴道:“小着呐,不到四十!”
他三下五除二的把冰棍儿吃完,扯张纸擦擦嘴,笑道:“没办法,就好这一口!”
“记得吧,咱小时候那会儿,当时西单有一大体育场,一帮子小王八蛋都常在哪儿发疯。”
“那体育场下边儿,就有一卖冰棍的地儿,是卖纯奶油的双棒冰棍儿,1毛2一根儿。”
“当时我就想吃那个,有时候钱不够,看着别人吃,把我给馋的呀,然后晚上我就做梦,在特么梦里嘬那冰棍儿……”
这时,店家把他的炒肝端上来,木仁打开小二,却没喝,拿着筷子在碗里搅和蒜末,约莫过了十来秒,贴着碗延儿吸溜了一口炒肝,点点头,没有发表评价。
他抬头问道:“看你丫这一脸忧郁,像个诗人似的,是遇上啥事儿了?说出来老木帮着参详参详?”
两人光屁股长大,李东飞当然知道,木仁就是知道他有些不痛快了,才扯这么一通。
他笑着拍了拍木仁的肩膀,两人的小二瓶子磕了一下:“没什么,就是这几天吧,有一些感慨,想拉你扯扯淡,这么些年,似乎丢了很多不该丢的东西……”
他眼神有些空:“但要说什么盖丢什么不该丢,又特么的说不上来。听了你吃冰棍儿这一段儿,想着可能是在捡到成熟的同时,丢了青春和热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