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航空是咋起来的?
就是别人不能打折,它却跟旅行社合作,变相打折。
机场毕竟跟火车站不同,下机的人看着不少,一散开就不多了,常闲沿着出租通道出来,人就稀稀拉拉的。
看到一辆车过来,常闲将箱子丢到后排,跟师傅用建宁土话说了一句地址,就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长出了一口气。
师傅高兴的应了一句,白沙、建宁、和湘潭有点类似武汉三镇,话语腔调大同小异,距离都在四十到五十公里之间,机场过去不到三十公里,他跑过去还可以带回头客过来,算是一趟好活。
稍作休息,常闲打开手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打的是家里的座机,这年头手机还不是人人都有的玩具。
他是早上出的门,航班准点的话该是中午到,可以赶回去吃中饭,结果耽误了好几个小时,变为赶晚饭了。
湘省的出租司机不像京城和津门的司机那么会侃,客人不说话,他们也不会主动掀起话头。
车速很快,常闲闭着眼睛眯了一会,睁开一看,车已经到了湘水桥上。
打开窗户一看,河边上插了不少旗帜。
“师傅,这是在干什么啊?”常闲问道。
司机道:“湘水综合整治行动,政府说要五年除黑除臭,十年建成观光河道。”
他拍了一下方向盘,感慨道:“早该整治了,这条河又脏又臭,我以前还在河里游泳,现在洗个脚都嫌水脏。”
此时的江河那是真脏,脏到政府出面整治,都只敢说五年除黑除臭的地步。
或者说,这个时候整个中国的河流都脏。
建宁本身就是工业城市,大中型央企国企扎堆,东区有钢厂冶炼厂,北区那边一溜都是化工厂,开发区还有偌大一座火电厂,风头一来,十里以内跟仙宫似的。
化工厂周边的蚊子威力堪比战斗机,一口下来就是金角大王,没有个十天半个月颜值都不得恢复。
这些个企业的污水不经任何处理就直接排放到河里,最厉害的时候,就像是《琵琶行》里说的那样,半江瑟瑟半江红。
很悲哀的是,河畔的市民和下游的农民竟然很喜欢这种污水。
每当有大面积污水来临时,必然把无数鱼儿毒翻。
这时人们就拎着网兜下河捞鱼,美美的大餐一顿,捞得多还能拿到集市去低价贩卖。
至于“污水鱼”是否对人体有害,谁管那许多?
什么有毒的不吃,不存在的,那时候的人闻到肉香都能流口水。
那不是夸张,是真的流口水,疯狂分泌唾液,稍不注意就张嘴流出来了。
那个时候也没那些个养生专家吓唬大伙儿,只要不直接被毒死就行。
至于沿河的稻田,都需要用河里的污水灌溉,种出的大米往往重金属超标,那就更没人来管了。
嗯,若干年后的铬大米事件就是这么来的。
但当时一年也见不了几顿肉,小孩子总是一窝蜂的往河边上跑,到河滩上捡死鱼,还特别希望工厂排污,那样搞不好就可以多捡两条。
常闲和李其志就干过这事儿,不过常闲同学的捞鱼技术太差,捡鱼也做不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方面还是李其志同学比较有天赋。
虽然他们是工厂子弟,家里父母都有工资,但那个时候几十块钱工资只能刚刚维持不饿肚子罢了。
人体对肉和糖都有刚需,不吃不行。
常闲小时候吃不上糖,就盼着打蛔虫,因为宝塔糖是甜的,真特么好吃!
常闲想起年少时的往事,嘴角不由得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