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铎答得随便,“我老了,护不住。”
司佲偏头,躲开绿金雀的亲昵,和老人对视,勾起轻笑,“那便换个人护。”
唐铎手指微顿,眉梢上扬。
司佲走后,沈满知才起身收拾着桌面,“与虎谋皮,他日亦为虎所嗜。”
老人轻哼一声,“出去两年,偷偷恶补了九年义务教育?”
沈满知没有反驳,走到火炉边坐下取暖,“这不是刚刚学你们话里藏话么,我这叫现学现卖。”
唐铎又不是没听出来,她说的那只虎,指的是司佲。
沉默了几秒,他回道,“他说得没错。”
“师傅说哪一句?”
“有人护着是好事,我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沈满知垂眸看着无名指的位置,前两天,还带着那枚婚戒。
她懒散应道,“您想让我进粼江?”
毕竟司佲最后那句话,潜台词不就是在说,她沈满知没靠山,除了唐铎一个花甲之年的师傅,便是孤身一人,身后再无归途?
唐铎之前一直很疑惑,为什么司佲不愿意把他这顽皮徒儿纳入旗下,时隔这么久突然茅塞顿开。
“是你不想归编粼江,而不是司佲不想收你,对不对?”
沈满知敛去眼底情绪,抬眼已是笑意,“我的命,不交给别人。”
唐铎看着她微愣,明明还是那副欠揍的模样,可那块始终搁在胸口上的石头却终于落了下去。
他移开视线,轻咳一声,“那小子对你怎么样?”
沈满知挑眉,“谁?”
“还能有谁,凭着一纸婚约就把你要去了?”
老人的话里似乎藏着几分锋利的不满和敌意。
说她户口本上那位呢。
沈满知靠在软垫上,往身后蹭了一把,略微湿润,“挺有礼貌的。”
唐铎看见她的动作,脸色微沉,草草了事,结束了话题。
沈满知走之前问了他一句,“先生那腿,几级伤残?”
唐铎这下是真的显而易见地愣住了。
明明不到三个小时前,叫司佲帮他去看看沈满知时,那人还好生生地站在他面前,谁知道突然就坐上轮椅了呢。
另一边,刚坐着轮椅的人离开了别苑,阶梯下有人在等。
是司佲的保镖。
保镖正想扶着人下来,司佲终于不再装懒,撩开腿上的毛毯起身,拾阶而下,手里勾着一枝腊梅,音色浅淡,“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