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那天从卫生间里被抬出去鼻青脸肿的不是高年级学姐,而是她了。
她可从不心软。
沈满知抬步继续往前走,语气模糊,“形形色色的人太多,你也得学会保护自己。”
男孩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不敢离太近,仔细思考女人的一番话。
有些时候明明不是自己的错,可还是要到处防备着坏心眼的人、警惕变态、承受暴力,是自己不够强吗?
不,是做坏人的成本太低。
可她也说自己的坏人诶……
坏人带着他走向人多嘈杂的主街道,冷淡道,“直走就出去了。”
男孩抬头看着灯火通明的主街,明白过来这人是在带路。
连忙弯腰道谢挥手再见,礼貌三连。
沈满知往另一条巷子钻,掏出口袋里的烟盒丢进路过的垃圾桶里,神色恹恹地走近黑暗中。
北巷深处的陈氏典当铺,深蓝色的夜空下伸手不见五指,气氛森然。
沈满知熟门熟路地翻身进去,打着手机电筒灯走近主厅,瓦片实木院子,在夜里总是寂寥阴森,恐怖氛围堪比鬼屋探险。
她举着手电往墙上照去,多出来的几张画布挂在中间,与周围常驻小玩意儿们格格不入。
陈贵另一爱好就是图画,她看过,技艺一般。
他是触碰到了什么人的界限,才连给她发消息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带走了……
仅仅是帮她找那对凤凰金钗而已,可现在看来,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画布上的几幅画并不出色,有两张甚至是画室里学生的作品水平,亮光聚集在最中间的一幅画,是一幅双骏马图。
细看才发现,马匹头顶的鬃毛两侧长着一对鹿角,并不是马耳。
提名却为双骏马。
陈贵是个贪财的人,但同样也是个非常讲义气的人,他不给对方留把柄,也不会让朋友陷入危险。
唯一能留的线索,无非是与他相关的东西。
指鹿为马,混淆是非、只手遮天。
他们故意丢出谢猛这个诱饵引她上当,这是混淆黑白。
谁能在槐城只手遮天?
偶尔有穿堂风呼啸而过,瓦片被吹得磕碰作响,在寂静空旷的庭院里格外清晰空灵。
手上的手机传来一阵急促的震动,沈满知平复着心里的跳动,看向来电人。
秦宴风。
她竟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夜里十一点,来自另一半的体贴问候,“睡着了吗?”
沈满知眼眸轻轻转动,打开扩音,又重新把闪光灯照向画布,“你睡不着?”
秦宴风的声音有些低哑,像是刚睡醒后那种又朦胧又慵懒的撩人感,“没,随便问问,你在外面?”
开了扩音,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格外顺耳,偌大黝黑的正厅仿佛也不怎么空寂了。
她的手电定格到双骏图旁边一幅画上,眼眸微眯,心不在焉道,“怎么了,要我回来哄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