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松降下车窗,视线在女人隐隐发怒的脸上慢悠悠扫了一圈,玩世不恭地勾着唇笑。
京末单手撑着驾驶座的车窗,俯下身,白净的手抓过男人的衣领,神色冰冷,“卫先生,我没多的命陪你玩。”
卫松眼眸微垂,落在女人白嫩细滑的手上,语气轻缓,带几分嘲弄,“京家就是这么待人的?”
京末神色一滞,放轻了手里的劲儿,妥协般站起身子,眼底带着几分厌烦,反唇相讥,“姐夫,我是京家的人,不是你们联姻博弈的棋子。”
卫松浅淡一笑,俊美的脸上多了几分魅惑,松开安全带下车。
单手撑在车边,身子一侧就将女人圈在自己和车身中间。
京末贴着车身被迫仰着头和他对视。
男人笑得薄凉又无情,“有什么区别,京家何时善待你了?”
“啧啧啧,”周觅咋舌,没眼看,“和松哥联姻的人是京家大小姐吧,怎么整天都跑去调戏人家妹妹?”
秦宴风没说话,低头看地图上的两个头像的距离。
她在市中心京尾,离淮滨路很近,移动速度非常快。
沈满知赶到的时候,卫松正低头给京末赤裸的脚套鞋,检查女人刚刚撞上广告牌的伤。
像是在和不懂事的小孩说话的语气,“怎么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不喜欢我来接你,就跟我说,也不要躲着我……”
京末偏头,冷声道,“你明知我父亲在京家什么处境,你这些行为,是想置我们父女俩于死地?”
“怎么会呢?”他怜惜般揉了下女人的头,笑容分不清真假,“万一哪天我悔婚了,娶你呢?”
刺耳的刹车声落在耳边,嚣张的红色法拉利停在两人面前。
沈满知降下车窗,清泠泠的声音入耳,“卫先生,我来接我朋友回家,行个方便?”
京末推开男人的手,抬眸间勾起一丝愠怒,“我们俩纠缠的照片已经有人传回京城,卫先生,我父亲淡泊名利不抢不争,我不想他成为你们争夺权势的牺牲品,请您慎重。”
沈满知打电话叫人来开走撞上广告牌的车并处理后续赔偿。
她开到秦宴风的车身边准备道谢,哪知男人张口就来。
“你身体上了药,晚上尽量别碰水,明天过来再上一次。”
“好。”
“开慢点,别飙车。”
沈满知点头道谢,脚踩油门走了。
两个车上副驾驶的人都愣住,一时不明白两人在讲什么。
“怎么回事?”京末显然更好奇她的事,“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沈满知打开暖气,冷色道,“想什么?”
京末看着她额头的伤,“他弄伤你了?”
“……”
沈满知哂笑,“我昨晚和人约生死局了。”
京末眨眨眼,想歪了。
“对方什么来头?”
她拐上高架,加速超过前方车辆,没多说,“以前结下的梁子了。”
递给京末一张手帕,“你有需要我帮忙的,就和我说,我没羁绊。”
京家是大家族,她的身份注定牵扯得更多。
京末神色微凝,懒懒地侧过身,“大不了玉石俱焚,我不做京家人,谁也奈何不了我。”
说完,她眼底又藏着几分落寞,“我只是担心我父亲。”
沈满知抿唇,有关家事,她不插手。
跳过这个话题,身边的美人打趣她,“满知,你现在有另一半了,不是一个人。”
不知想到什么,京末眼眸轻闭,接着道,“两人关系,最怕动情。”
她意有所指,沈满知心里了然。
但是感情这种东西,她其实并不在意,“那也成为不了我的羁绊。”
以前羁绊太多,她受了太多罪。
于是一步一步斩草除根,从荆棘林笼中杀出一条残枝败叶扑成的路。
从此,她只信自己。
京城。
白雪覆盖着青砖绿瓦,钟鼎敲响巳时的鸣声。
主持完早书的方丈站在庭院门口,手里转着佛珠,满怀慈悲地看着金庐前的人。
那人木簪挽发,素衣薄袍,点燃三炷香弯腰敬佛,插入金庐香火中,再次虔诚行礼。
他走上前双手合十弯腰,“施主,久违了。”
女人转过身来,颔首回礼,未施粉黛的一张脸仍美得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