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租界，北安里俱乐部。

北安里俱乐部是法国人开的赌场，武行的人很少来，郑山傲喜欢来北安里不是什么秘密。

他已经六十多岁。

抽烟、喝酒、赌博一样不落。

身体却好的出奇。

尤其一口天然好牙，是他的骄傲，郑山傲曾以跟小伙子比赛牙剥甘蔗皮而闻名，一丈的甘蔗他连剥四根。

郑山傲的徒弟里有位是军阀副官，借了徒弟的光，郑山傲可以在赌场消费记账，偶尔甚至彻夜烂赌。

这天晚上，张景云应郑山傲邀请，被郑山傲一脸严肃地带到北安里赌场内的舞厅。

“你师父不是我杀的。”

郑山傲对张景云说。

张景云问：“那是霍殿阁？”

郑山傲摇头道，“这个我不清楚，不管你信不信我，反正我是不想掺和进这些事。”

“哦？怎么说？”

攒劲的节目没开始，郑山傲眯眼，手指在椅子上敲敲打打，享受的欣赏着曼妙音乐。

“两年半前，霍殿阁才回到津门，但其实霍殿阁成名已经是很多年之前的事了，那时候可能没你。

大概是…二十世纪初吧，八极门，“神棍”王中泉、“神枪”李书文携徒张德忠、霍殿阁等技惊津门。

李书文成名已久，可望而不可即，霍殿阁虽得到真传，但功夫远远达不到李书文的地步。”

张景云问道：“霍殿阁没来之前，津门武行的头牌一直是你，想来已经有十余年了吧？”

郑山傲的脸上露出一丝傲然之色，“如果没有八极门的底蕴，霍殿阁能否坐稳这个位置还不好说。”

说着他顿了顿。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

张景云不解，郑山傲悠然的说道：“霍殿阁很快就走了，武行的头牌早晚还是我，我杀你师父干嘛？”

说完，郑山傲便闭目养神。

张景云这回是真信了他，历史上，霍殿阁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段跟着溥亦去东北再造大清了。

从刚才的一番对话来看。

郑山傲似乎早就知道霍殿阁要走，甚至一开始霍殿阁夺走他武行头牌位置时就知道这个结果。

郑山傲让出了位置。

用他的话来说。

跟一个过客较什么劲啊！

………

攒劲的节目开始了。

是大腿舞表演，舞者都是白俄女，张景云和郑山傲的位置最靠前，郑山傲告诉张景云，别小看这些舞女。

“她们以前都是俄国贵族。”

国内革命，这些贵族流亡到津门，家财散尽后，迅速落魄，迫于生计只能出来卖艺。

大腿舞是法式的。

接着还有俄式格鲁吉亚舞。

张景云目不转睛，条条笔直长腿，在面前翩然起舞，这么近的距离满满的都是大海的味道。

很快，大腿舞结束。

张景云有点意犹未尽。

郑山傲笑了笑：“你要是真喜欢，可以挑一个包养，这些贵族舞女巴不得被人带走。”

张景云断然拒绝。

“公车私用怎么可以呢。”

“我约你来，不是光看大腿舞的，接下来的表演要好好看。”郑山傲忽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