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法布罗市连下数天的秋雨终于停了。
窗外没有了雨声,却出现更加恼人的喊叫噪音。雷思丽夫人,加塞镇男爵詹妮弗的母亲,被一阵跑步和喊叫声吵醒。
她非常疑惑,这是朗多区,是富人区,是议员和贵族还有大商人居住的城区,非富即贵,外面那些噪音没人管管吗?
她先去打开窗户,窗外的景象让她有些意外。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早上朗多区的街道上遍布巡警,仿佛整个法布罗市的巡警都集中在了朗多区。在巡警中,还有一个个身穿长袍的猎巫人小队。
不远处甚至有两艘飞艇,悬浮在空中。看飞艇的位置,好像是议长还是副议长的宅邸那里。
布朗区这是发生什么意外了吧,只要不是贵族骑士出意外,议长或者副议长的话,和雷思丽夫人没有任何关系。
她打开窗户,让新鲜空气进入卧室,好几天都没开窗户,雨停后空气都是清爽的味道,雷思丽夫人只觉得心情舒畅。
简单洗漱,没有化妆,雷思丽夫人下楼来到了餐厅。喝过一杯清水后,雷思丽夫人没有等到她女儿。
“男爵呢?”
一名女侍回到:“男爵大人昨天晚上后半夜3点离开了宅邸,好像是审判署的人来通知了什么大消息。”
“到底是什么大消息,竟然需要男爵大晚上后半夜离开她的宅邸?”
“夫人,具体消息我们并不清楚,内容是保密的,只听说全城戒严,进入紧急状态。刚刚男爵的侍从回来留了口信,男爵请您最近不要乱走,尤其是这两天。”
雷思丽夫人不置可否,吃完饭后,离开了宅邸。
戒严?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人老了之后会变得叛逆,不想听儿女的话,如同孩子们不愿意听父母的话一样。
这一年半,雷思丽夫人忽然觉得自己老了。苍老的标志之一,便是对异性失去兴趣。
克劳德死后,雷思丽夫人发现,她不是对男人感兴趣,她只是对克劳德感兴趣。
不出门是不可能的,每个月雷思丽夫人都会去南城墓园,那里埋葬着克劳德。
马车离开宅邸,向城南行去。
即使在马车内,雷思丽夫人都会放下帽子上的黑纱,遮住脸庞。
詹妮弗男爵有次在和母亲一起用过晚饭后想抱怨,母亲也应该去父亲的墓前看一看,不能单单去为克劳德扫墓。
不过看到雷思丽夫人越发清澹的模样,詹妮弗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
克劳德死后,雷思丽夫人迅速的枯萎,仿佛所有的红色都从她的生活中远去,她不再脸红,越来越喜欢黑色,生活变得单调而无趣。
詹妮弗的父亲只是雷思丽夫人的丈夫,雷思丽夫人在少女时喜欢过的克劳德,才是她这一生的挚爱。
上一代人的爱恨情仇,詹妮弗也插不上手,母亲怎么开心怎么来吧。
雷思丽夫人今天的路途并不顺利,走了几个路口,马车停靠了很多次。车夫不得不反复向巡警解释,这是男爵母亲的马车,让巡警们放行。
巡警们大呼小叫,说要寻找可疑人物。马夫不得不强调,可疑人物不可能出现在男爵母亲的马车里。
在离开布朗区的时候,更是有长达几十米的检查区。
这里是布朗区和多尔多区的交界处,守卫从巡警变成了猎巫人。
这次无论马夫怎么解释,猎巫人都不愿意放行。
“炼金议会的命令!所有人和车都要接受检查!”
马车里,雷思丽夫人听着外面的吵闹,只觉得烦躁,这太影响她前往墓园。
竟然有猎巫人想要揭开马车的帘子,猎巫人和车夫起了争执,猎巫人的态度非常坚决。车夫更是不敢让猎巫人进入马车,这简直是对男爵尊严的挑战。
就在车夫和猎巫人争执起来的时候,一队骑兵快速赶来。
能在富人区朗多区带着骑兵,至少是男爵以上的贵族。来人正是詹妮弗男爵,以及她的骑士。
詹妮弗男爵冷着脸,一言不发直接动手,她的马鞭抽在了距离马车最近的猎巫人肩膀上。
“滚!你们怎么敢拦我母亲的马车?”
詹妮弗后半夜没睡,不得不待在议长的宅邸里做做样子,她猜到母亲会雷打不动的去祭奠克劳德,因此不放心跟过来看看,果然看到猎巫人拦下了母亲。
男爵动手,猎巫人却不敢反抗,只能怒视着詹妮弗男爵。
猎巫人队长不得不来解释:“男爵大人,您也知道,发生了保密等级很高的事件,没有搜查绝对不能放走任何马车,尤其是离开布朗区的马车。”
“保密什么?议长失踪需要保密吗?你要不派人去多尔多区或者拜耳区问问,我看全城人都知道了,现在保密还有意义吗?”
詹妮弗轻蔑的语气让猎巫人队长愤怒不已,但是他又不敢表现出来。
这一年多法布罗市炼金议会和贵族们关系非常糟糕。
去年熔炉大闹一场,盯着炼金议会乱打乱杀,连托尔贸易公司的总部大楼都被熔炉炸了。矿区甚至是沿途的狼人运输队都受到了熔炉严重的打击,这些都让托尔贸易公司遭受了难以忍受的损失。
托尔贸易公司为了短时间弥补损失,选择从朗多贸易公司那里抢产能,抢市场份额。
属于炼金议会的托尔贸易公司一直在用各种手段蚕食朗多贸易公司的份额,本来朗多贸易公司的份额就很小,大约是托尔贸易公司的三分之一,可是贪婪的托尔贸易公司连这三分之一都不愿意给。
萨万子爵等贵族不满意,连巴伦伯爵都下了申饬书,觉得萨万子爵办事不利。朗多贸易公司里,可有巴伦伯爵的不少份额。
詹妮弗都不用自己动手,有的是人把议长又死了这个消息传的满城风雨。
为什么要用“又”?因为一年半以前,法布罗市的议长和副议长的葬礼都连上了,这个死完那个死。
“阿贝尔失踪或者死了,关贵族什么事?难道你们要把杀人罪行安在贵族身上吗?”詹妮弗俯视着猎巫人队长:
“你是不是藏着一些证据,准备放进我母亲的马车里?”
猎巫人队长头上流下冷汗,他真没这么想,可是再想想,还是男爵想的周到,如果他真这样干了,确实能将罪名安在贵族身上。
“滚吧!”詹妮弗男爵厉喝:“如果不想现在挑起贵族和炼金议会的战争,那就老实一些,不要在此时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