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鲁道夫就在巡警的对面找到了一家类似酒吧一样的店铺,门口是彩色的霓虹灯,门头上写着“血店”这个词。
此时两个人正在雨水中扭打在一起,似乎在争夺着什么。
两个人很快不打了,而是咬中了对方的脖子。
鲁道夫脚步没有停,远远的看了两人一眼。应该是在血店里买了血液,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又扭打在一起。
他们都用尖牙咬在对方的脖子上,这是血仆或者血族们喜欢的解决问题的办法。
他们互相咬着脖子,反而如同相拥的、最亲密的人一样。
鲁道夫忽然想到一个有趣的逻辑问题。
血族a咬着血族b的脖子,血族b咬着血族a的脖子,他们的血液是否能形成一个循环,成为血族的血液永动机,再也不用担忧饥饿问题?
鲁道夫在斗篷里笑了笑,还得是自己啊,竟然能想到这么有趣的问题。
慢慢的,笑容消失,鲁道夫的眼神越来越低垂。
这就是他离开后的法布罗市···
向前走了几个街区,血仆少了很多,路上又出现很多残疾人。
这让鲁道夫如同行走在浮冰海旁的那座海盗港内,到处都是邪神痛苦的信徒。
鲁道夫在一处门店面前驻足,这个门店的门口挂着一个玻璃瓶,玻璃瓶里浑浊的不明液体。液体里泡着一件东西,从轮廓上看,应该是半个手掌和两根手指。
看着这个器官标本,鲁道夫有些恍忽,他想起了祭祀之夜的很多事。
在那个夜晚,邪神教的神官帮助痛苦教会制造了一场庞大的祭祀,一场笼罩多尔多区所有人的祭祀。
逃过了血雾之夜的多尔多区,没能逃过祭祀之夜。在邪神痛苦的注视中,整个街区都是自残的市民。
地面上血迹斑斑,不幸的人成为了邪神痛苦的信徒,更加不幸的人血液标本被猎巫人收走,成为了血仆。
为了不显得特殊,鲁道夫离开了店铺,不再注视那割下来的器官标本。
鲁道夫应该为这些痛苦信徒感到高兴的,他们居住在更靠近市中心的位置,显然比郊区的血仆地位更高。
呵呵,真是一件幸运的事啊···
没走多久,眼前的建筑忽然少了很多。鲁道夫看到了一个小广场,广场的尽头竟然是一座神殿。
那圆穹顶的形制,是神殿无疑。广场上有一座凋像,凋像只有一个漆黑的轮廓,人像上插满了粗壮的铁钉,这是邪神痛苦的神殿。
鲁道夫想起了这里是哪里,这里是祭祀之夜里,邪神痛苦出现的地方。
唉,厄尔巴王国陷入内战,可是连厄尔巴王国都没有一座神殿。那里和邪神教的南大陆只隔着萨拉古海,那么近都没有神殿。
法布罗市呢,竟然在这件事上如此没有底线,在这里建起祭奠邪神痛苦的神殿。
和炼金师谈底线多少有些多余,金钱具有莫名的魔力,让炼金师成为金钱的奴隶。
底线,能换钱吗?
为了不承担恶名,虚伪的炼金议会和邪神神官达成协议,将多尔多区献祭给邪神痛苦。
邪神痛苦得到了信徒,炼金议会得到了血仆矿工,各取所需,非常完美。
扫了一眼神殿,鲁道夫转头继续走路。
十几米后,鲁道夫看到一个失去双腿的人,正在向神殿的方向爬着。
他趴在地上,路人很容易忽视他,尤其是他爬进水坑的时候,更难被发现。
鲁道夫在他背上看到了几个脚印,雨水就快把脚印冲没,不知道踩到他的路人,有没有被吓一跳。
也许雨天让他长好一年多的伤口发痒,很多做过手术的人,几年之内遇到阴雨天伤口都会难受。
他想去邪神那祷告一会,如果得到一点点邪神的祝福,搞不好能增强忍受痛苦的能力。
鲁道夫站在人行道的边缘,为这名信徒让开道路。
这个信徒全程脸趴在地上,越是接近神殿,呜咽声越大,连雨声都盖不过他的呻吟。
另一名拄拐的信徒从巷子口出现,坚硬的铁拐杵在了他背上,疼的他直喊骂。
鲁道夫还要去作桉,看到了也不方便提醒。
直至他爬远后,鲁道夫才回到人行道上,继续向前走。
走了很远,他还在想那个失去双腿的信徒。
那个信徒应该在自己的衣服上贴上反光条,这样即使在夜晚,即使趴在地上,也能被人注意到,避免被踩。
如果下次遇到他,还是提醒一下他吧。
鲁道夫就像一个逆行者,其他信徒都走向神殿,只有他背对着所有信徒,向富人区布朗区走去。
和奇形怪状、自残过的信徒擦肩而过,鲁道夫觉得这些人很可怜。
这就是他离开后的法布罗市···
又走了十几分钟,远处看到了一座桥,桥的对面,便是富人区布朗区。
桥下是罗讷河的分支,桥面上是两个巡警小队,在桥的对面,鲁道夫还看到了猎巫人小队。
法布罗市的暴力机构,严防死守血仆和信徒进入富人区捣乱。
鲁道夫的身影缓缓下沉,消失在地面中。等他再次出现,已经是在桥的对面,猎巫人小队的身后。
没有人注意到他,对于这些巡警和猎巫人来说,5级巫师有些超纲,不是他们能感知和对抗的。
鲁道夫缓步向富人区布朗区深处走去,这里的石板完整干净,不再破碎不堪。
行走在阴影中,远处的路灯高大明亮。
路旁的花坛里种着在秋天开花的松果菊和紫苑花,这些花坛被精心打理,每一朵花都鲜艳异常。
路旁的一栋栋宅邸之间,是修建整齐的草坪。
这才是鲁道夫记忆里的法布罗市啊,这里是如此美好。
可惜,这里的一切都只属于上等人,那些下贱的信徒和血仆,没有资格享受这一切。
这就是他离开后的法布罗市···
阿贝尔,我来了,不知道你这一年多有没有想起我,我可是经常梦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