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这几日，常常跟在兵甲阵营中的程常修便没了踪迹。就如同先前朱旭陪同两位小仙家一样，程常修担负起了引导圣女游山玩水的光荣使命。不一样的是，朱旭那会儿好歹有些同伴同行，程常修这一遭，却只有他与圣女二人。就是有那个想攀附关系的，也没那个胆子去惹圣女不高兴。
兵甲阵营中，岳青山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那个圣女，很漂亮？”
自然是在问朱旭。
朱旭则是一脸坦然：“没有何仙子好看。”
圣女在第一日摘过斗笠，许多人都瞧见了，岳青山和朱旭自然都看过了圣女的面容。
这个回答显然不能让岳青山满意，小姑娘握着拳头，不知道在生什么气。
等到游山玩水好几日的程常修再度回归茶道会的时候，已经是十八甲角逐结束，其后，便是小辈们争强斗勇的好时候了。
圣女并不在意什么上位高台，就这么在常阴宗这么一个二等宗门的阵容里落座，程常修左边坐着精灵族二皇子，右边坐着森林一脉妖族圣女，可说是极尽气派了。
当然，再气派，自己实力不够硬也是白搭。小辈们的争斗都是在那阵中石台上，方圆百丈都不见一点青草绿叶，程常修在其上能发挥的实力，在二阶之中都属于倒数。
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古人诚不欺我。
所以，当只带着一只藤条的程常修与手持钢刀的朱旭对立的时候，谁都没把这场当回事。毕竟，这天下豪杰聚首观礼小辈之争，哪些小辈注定要出尽风头，其实早就心知肚明。第一档的，是楚国女武神家的周宇、秦国唐门与龙虎山两家的嫡传、宋国冯宝家的儿子这么几个。次一级的，像是卜圣人的那个再传弟子、落仙池的那个男娃娃、赵国飞天剑派的那个郑岁。如果放任程常修在深山密林放手施为的话，也排得上号。兵甲的那个儿子就实在排不上了。
场上比斗自不用说，朱旭一把钢刀只三五十合，便挣断了程常修手中丈把长的藤条，钢刀直指心窝，先下一局。
“好啊，不愧是兵甲的儿子，虎父无犬子啊，跟你一个路数，都是远超同阶的扎实功底。”
“圣人过誉了。”
医圣人跟兵甲客气了两句，便又要主持下一场比斗。
朱旭可不管他们下一场如何了，拉起程常修下了台，他可还有要紧事。
朱旭没有回到自家父亲的位子，而是径直往四位圣人的方向去，直走到四位圣人面前不足三丈，这才停步行礼：“晚辈见过圣人。晚辈心中对先贤古人之说有些许疑惑，斗胆请圣人为晚辈解惑。”
几个意思？这是求学的还是踢馆的？文圣一时都拿不准朱旭是真心求学还是年少轻狂不服圣人之言。
“你有心向学自然是好事。有什么疑惑不解的地方，但说无妨。”
“圣人有言：‘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既然是大道，为何不得志？既然是大道，纵然不得志，为何不与民由之？”
文圣人点点头，这个问题，还算可以。
“我且问你，何为得志？”
“天下人有衣穿，有饭吃，有立足安寝之地，便是得志。”
“嗯。很好。那我再问你。如此，不得志，可是要天下人一同忍饥挨饿受冻？”
“自然不是。”朱旭继续追问，“方才圣人说言，只说，不得志，便不与民由之。只是晚辈依旧不明白。既然行天下之大道，为何会不得志？”
“墨家圣人在世时，最是明白其中缘由。墨家圣人曾有言：“杀一人以存天下，非杀一人以利天下。杀己以存天下，乃杀己以利天下也。’故而，君子不得志者，仍独行其道。”
“那为何会不得志呢？”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而奉有余。’天之道乃为正道。人之道则不然。故而，先贤圣人行于大道而与人道相背，由是不得志。”
“大丈夫行天道，是因为天道比人道更正确吗？既然天道比人道更正确，为什么天下人会违背天道而遵人道？”
“‘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颜回因何而乐？”
“君子固穷，安贫乐道。”
“对。很对。君子乐道。故而，君子行于大道，并非负重前行，而是以此为乐。君子不以为以身殉道是痛苦。心甘
情愿行于大道。所以固穷。黎民百姓不以行于大道为乐，故而追名逐利。”
“那该如何让天下人行于大道？”
“教化。孟子曰：‘是非之心，人皆有之。’老子曰：‘道法自然。’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
朱旭又问：“荀子言人性本恶，该做何解？”
“仓廪实而知礼节。”
朱旭再度追问，更加直白：“仓廪实，沐教化，天下人可为君子否？”
“人人皆可成圣。”
“晚辈还有一个问题！”
“但说无妨。”
兵甲这家伙刀枪里头杀出来的，怎么来了这么个求道问理的儿子？倒真是有趣了。
“‘见义不为，无勇也。’此句是否有失偏颇？”
“好好好，你是世子，能有这样的想法，是楚国黎民之福。”文圣人先是赞赏了一句，“见义不为无勇之人，可耻否？”
“不可耻。”
“那便是了。”
“圣人，我还有问题！”
能抓着颜老头问问题的机会可不多，朱旭是打定主意往死里薅了。
文圣人一挥手，朱旭身后出现一把椅子：“坐下说。”
“谢圣人。晚辈想问，杀一人以活万人可否？”
当着天下群雄的面，文圣人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你的心里自然有答案，何必问我？若那一人是与你无干之人，那万人中有你的父母挚友，你自会去做。若那万人与你无干，那一人是兵甲，你自不愿。”
朱旭默然垂首：“我深受此困。一面决心坚定，一面如鲠在喉。故而想请圣人指点。”
文圣人也摇头：“你心意已决，我不必多说。至于本心难安，我也帮不了你。”
朱旭只沉默了一下，就又强打起精神。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他还有好些问题要问。
“子产铸刑鼎，以法治天下；孔圣人深恶之。圣人欲以礼治天下。如今周王室衰微，天下纷争不断。圣人以为当以法治天下亦或是以礼治天下？”
“失道然后德；失德然后仁；失仁然后义；失义然后礼；失礼然后法。”
“倘若失法，又该如何？”
“你应当知道。”
十二年前，鲁国失法，钟离氏伐之，以楚代鲁。
失法然后失民，失民然后亡国。
朱旭默然，问圣人，问不出救世之法。
文圣人自然也明白朱旭心中所想：“只管往前走。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更是年轻人的天下。我们这些老家伙教不了你们什么，只能护着你们长大，你们要做的，是我们这些老家伙都做不到的事，你们所想的，也是我们这些老家伙不敢想的事。”
“哎！你个欺世盗名的老头子说自己就说自己，别把我们捎上了，我可不老。”
卜圣人插话。他也不年轻了，只是修为高深，又是四位圣人里里最年轻的才有此一言。
朱旭赶紧起身，让了一让，默默地给卜圣人行了一礼，却很低调地没有出声。
“你坐你的。不要紧。”
朱旭摇摇头：“晚辈这便告退了。”
于世无补，问再多的道理也没用。
妖族圣女与精灵族皇子未曾久留，小辈的争锋没有看到最后就告别了程常修离开了人族的疆域。圣女离开时，还没忘把那只蛊雕带走。旁人自然没什么说辞，就是玉剑宗里某个姑娘似乎有些咬牙切齿——人姐弟回家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至于这茶道会上的小辈争锋嘛，反正啊，此后四年天下皆传医圣人言：后辈男儿多无用，尽叫女子占风流。
“听见没有，还坐得住呢？还不懂得知耻而后勇，医圣人说你呢。”朱旭戳戳这个，推推那个。要自己身边的周齐与程常修担负起为后辈男儿正名的重任。
“可别推我。没我什么事儿。”周齐指了指程常修，“找他去。”
而立之下，自然是黑羽独占鳌头；弱冠之内，无人可与周宇争锋；再往下，上有陈玉竹，下有心儿，冯小宝夹在中间，独木难支。真是让医圣人给说着了，半点不夸张。
不过呀，朱旭是口服心不服。他可宝贝着自家徒弟，深信假以时日，良儿一定能盖过天下众生的光辉。到那时，医圣人的调侃也就不攻自破了。
周齐却不认为一切能如朱旭所愿：“我看呀，你这个宝贝徒弟，也不一定压
得过龙虎山与东海的丫头。”
去去去！你懂什么呀就敢在这儿乱说。
周齐自然不是乱说，他是知道朱旭不会介意这些。
“晚辈还有一个问题！”
“但说无妨。”
兵甲这家伙刀枪里头杀出来的，怎么来了这么个求道问理的儿子？倒真是有趣了。
“‘见义不为，无勇也。’此句是否有失偏颇？”
“好好好，你是世子，能有这样的想法，是楚国黎民之福。”文圣人先是赞赏了一句，“见义不为无勇之人，可耻否？”
“不可耻。”
“那便是了。”
“圣人，我还有问题！”
能抓着颜老头问问题的机会可不多，朱旭是打定主意往死里薅了。
文圣人一挥手，朱旭身后出现一把椅子：“坐下说。”
“谢圣人。晚辈想问，杀一人以活万人可否？”
当着天下群雄的面，文圣人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你的心里自然有答案，何必问我？若那一人是与你无干之人，那万人中有你的父母挚友，你自会去做。若那万人与你无干，那一人是兵甲，你自不愿。”
朱旭默然垂首：“我深受此困。一面决心坚定，一面如鲠在喉。故而想请圣人指点。”
文圣人也摇头：“你心意已决，我不必多说。至于本心难安，我也帮不了你。”
朱旭只沉默了一下，就又强打起精神。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他还有好些问题要问。
“子产铸刑鼎，以法治天下；孔圣人深恶之。圣人欲以礼治天下。如今周王室衰微，天下纷争不断。圣人以为当以法治天下亦或是以礼治天下？”
“失道然后德；失德然后仁；失仁然后义；失义然后礼；失礼然后法。”
“倘若失法，又该如何？”
“你应当知道。”
十二年前，鲁国失法，钟离氏伐之，以楚代鲁。
失法然后失民，失民然后亡国。
朱旭默然，问圣人，问不出救世之法。
文圣人自然也明白朱旭心中所想：“只管往前走。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更是年轻人的天下。我们这些老家伙教不了你们什么，只能护着你们长大，你们要做的，是我们这些老家伙都做不到的事，你们所想的，也是我们这些老家伙不敢想的事。”
“哎！你个欺世盗名的老头子说自己就说自己，别把我们捎上了，我可不老。”
卜圣人插话。他也不年轻了，只是修为高深，又是四位圣人里里最年轻的才有此一言。
朱旭赶紧起身，让了一让，默默地给卜圣人行了一礼，却很低调地没有出声。
“你坐你的。不要紧。”
朱旭摇摇头：“晚辈这便告退了。”
于世无补，问再多的道理也没用。
妖族圣女与精灵族皇子未曾久留，小辈的争锋没有看到最后就告别了程常修离开了人族的疆域。圣女离开时，还没忘把那只蛊雕带走。旁人自然没什么说辞，就是玉剑宗里某个姑娘似乎有些咬牙切齿——人姐弟回家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至于这茶道会上的小辈争锋嘛，反正啊，此后四年天下皆传医圣人言：后辈男儿多无用，尽叫女子占风流。
“听见没有，还坐得住呢？还不懂得知耻而后勇，医圣人说你呢。”朱旭戳戳这个，推推那个。要自己身边的周齐与程常修担负起为后辈男儿正名的重任。
“可别推我。没我什么事儿。”周齐指了指程常修，“找他去。”
而立之下，自然是黑羽独占鳌头；弱冠之内，无人可与周宇争锋；再往下，上有陈玉竹，下有心儿，冯小宝夹在中间，独木难支。真是让医圣人给说着了，半点不夸张。
不过呀，朱旭是口服心不服。他可宝贝着自家徒弟，深信假以时日，良儿一定能盖过天下众生的光辉。到那时，医圣人的调侃也就不攻自破了。
周齐却不认为一切能如朱旭所愿：“我看呀，你这个宝贝徒弟，也不一定压得过龙虎山与东海的丫头。”
去去去！你懂什么呀就敢在这儿乱说。
周齐自然不是乱说，他是知道朱旭不会介意这些。
“晚辈还有一个问题！”
“但说无妨。”
兵甲这家伙刀枪里头杀出来的，怎么来了这么个求道问理的儿子？倒真是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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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耻。”
“那便是了。”
“圣人，我还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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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旭只沉默了一下，就又强打起精神。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他还有好些问题要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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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道然后德；失德然后仁；失仁然后义；失义然后礼；失礼然后法。”
“倘若失法，又该如何？”
“你应当知道。”
十二年前，鲁国失法，钟离氏伐之，以楚代鲁。
失法然后失民，失民然后亡国。
朱旭默然，问圣人，问不出救世之法。
文圣人自然也明白朱旭心中所想：“只管往前走。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更是年轻人的天下。我们这些老家伙教不了你们什么，只能护着你们长大，你们要做的，是我们这些老家伙都做不到的事，你们所想的，也是我们这些老家伙不敢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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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旭摇摇头：“晚辈这便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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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立之下，自然是黑羽独占鳌头；弱冠之内，无人可与周宇争锋；再往下，上有陈玉竹，下有心儿，冯小宝夹在中间，独木难支。真是让医圣人给说着了，半点不夸张。
不过呀，朱旭是口服心不服。他可宝贝着自家徒弟，深信假以时日，良儿一定能盖过天下众生的光辉。到那时，医圣人的调侃也就不攻自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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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齐自然不是乱说，他是知道朱旭不会介意这些。
“晚辈还有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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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你是世子，能有这样的想法，是楚国黎民之福。”文圣人先是赞赏了一句，“见义不为无勇之人，可耻否？”
“不可耻。”
“那便是了。”
“圣人，我还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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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圣人一挥手，朱旭身后出现一把椅子：“坐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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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道然后德；失德然后仁；失仁然后义；失义然后礼；失礼然后法。”
“倘若失法，又该如何？”
“你应当知道。”
十二年前，鲁国失法，钟离氏伐之，以楚代鲁。
失法然后失民，失民然后亡国。
朱旭默然，问圣人，问不出救世之法。
文圣人自然也明白朱旭心中所想：“只管往前走。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更是年轻人的天下。我们这些老家伙教不了你们什么，只能护着你们长大，你们要做的，是我们这些老家伙都做不到的事，你们所想的，也是我们这些老家伙不敢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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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去去！你懂什么呀就敢在这儿乱说。
周齐自然不是乱说，他是知道朱旭不会介意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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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你是世子，能有这样的想法，是楚国黎民之福。”文圣人先是赞赏了一句，“见义不为无勇之人，可耻否？”
“不可耻。”
“那便是了。”
“圣人，我还有问题！”
能抓着颜老头问问题的机会可不多，朱旭是打定主意往死里薅了。
文圣人一挥手，朱旭身后出现一把椅子：“坐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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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与你无干，那一人是兵甲，你自不愿。”
朱旭默然垂首：“我深受此困。一面决心坚定，一面如鲠在喉。故而想请圣人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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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道然后德；失德然后仁；失仁然后义；失义然后礼；失礼然后法。”
“倘若失法，又该如何？”
“你应当知道。”
十二年前，鲁国失法，钟离氏伐之，以楚代鲁。
失法然后失民，失民然后亡国。
朱旭默然，问圣人，问不出救世之法。
文圣人自然也明白朱旭心中所想：“只管往前走。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更是年轻人的天下。我们这些老家伙教不了你们什么，只能护着你们长大，你们要做的，是我们这些老家伙都做不到的事，你们所想的，也是我们这些老家伙不敢想的事。”
“哎！你个欺世盗名的老头子说自己就说自己，别把我们捎上了，我可不老。”
卜圣人插话。他也不年轻了，只是修为高深，又是四位圣人里里最年轻的才有此一言。
朱旭赶紧起身，让了一让，默默地给卜圣人行了一礼，却很低调地没有出声。
“你坐你的。不要紧。”
朱旭摇摇头：“晚辈这便告退了。”
于世无补，问再多的道理也没用。
妖族圣女与精灵族皇子未曾久留，小辈的争锋没有看到最后就告别了程常修离开了人族的疆域。圣女离开时，还没忘把那只蛊雕带走。旁人自然没什么说辞，就是玉剑宗里某个姑娘似乎有些咬牙切齿——人姐弟回家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至于这茶道会上的小辈争锋嘛，反正啊，此后四年天下皆传医圣人言：后辈男儿多无用，尽叫女子占风流。
“听见没有，还坐得住呢？还不懂得知耻而后勇，医圣人说你呢。”朱旭戳戳这个，推推那个。要自己身边的周齐与程常修担负起为后辈男儿正名的重任。
“可别推我。没我什么事儿。”周齐指了指程常修，“找他去。”
而立之下，自然是黑羽独占鳌头；弱冠之内，无人可与周宇争锋；再往下，上有陈玉竹，下有心儿，冯小宝夹在中间，独木难支。真是让医圣人给说着了，半点不夸张。
不过呀，朱旭是口服心不服。他可宝贝着自家徒弟，深信假以时日，良儿一定能盖过天下众生的光辉。到那时，医圣人的调侃也就不攻自破了。
周齐却不认为一切能如朱旭所愿：“我看呀，你这个宝贝徒弟，也不一定压得过龙虎山与东海的丫头。”
去去去！你懂什么呀就敢在这儿乱说。
周齐自然不是乱说，他是知道朱旭不会介意这些。
“晚辈还有一个问题！”
“但说无妨。”
兵甲这家伙刀枪里头杀出来的，怎么来了这么个求道问理的儿子？倒真是有趣了。
“‘见义不为，无勇也。’此句是否有失偏颇？”
“好好好，你是世子，能有这样的想法，是楚国黎民之福。”文圣人先是赞赏了一句，“见义不为无勇之人，可耻否？”
“不可耻。”
“那便是了。”
“圣人，我还有问题！”
能抓着颜老头问问题的机会可不多，朱旭是打定主意往死里薅了。
文圣人一挥手，朱旭身后出现一把椅子：“坐下说。”
“谢圣人。晚辈想问，杀一人以活万人可否？”
当着天下群雄的面，文圣人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你的心里自然有答案，何必问我？若那一人是与你无干之人，那万人中有你的父母挚友，你自会去做。若那万人与你无干，那一人是兵甲，你自不愿。”
朱旭默然垂首：“我深受此困。一面决心坚定，一面如鲠在喉。故而想请圣人指点。”
文圣人也摇头：“你心意已决，我不必多说。至于本心难安，我也帮不了你。”
朱旭只沉默了一下，就又强打起精神。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他还有好些问题要问。
“子产铸刑鼎，以法治天下；孔圣人深恶之。圣人欲以礼治天下。如今周王室衰微，天下纷争不断。圣人以为当以法治天下亦或是以礼治天下？”
“失道然后德；失德然后仁；失仁然后义；失义然后礼；失礼然后法。”
“倘若失法，又该如何？”
“你应当知道。”
十二年前，鲁国失法，钟离氏伐之，以楚代鲁。
失法然后失民，失民然后亡国。
朱旭默然，问圣人，问不出救世之法。
文圣人自然也明白朱旭心中所想：“只管往前走。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更是年轻人的天下。我们这些老家伙教不了你们什么，只能护着你们长大，你们要做的，是我们这些老家伙都做不到的事，你们所想的，也是我们这些老家伙不敢想的事。”
“哎！你个欺世盗名的老头子说自己就说自己，别把我们捎上了，我可不老。”
卜圣人插话。他也不年轻了，只是修为高深，又是四位圣人里里最年轻的才有此一言。
朱旭赶紧起身，让了一让，默默地给卜圣人行了一礼，却很低调地没有出声。
“你坐你的。不要紧。”
朱旭摇摇头：“晚辈这便告退了。”
于世无补，问再多的道理也没用。
妖族圣女与精灵族皇子未曾久留，小辈的争锋没有看到最后就告别了程常修离开了人族的疆域。圣女离开时，还没忘把那只蛊雕带走。旁人自然没什么说辞，就是玉剑宗里某个姑娘似乎有些咬牙切齿——人姐弟回家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至于这茶道会上的小辈争锋嘛，反正啊，此后四年天下皆传医圣人言：后辈男儿多无用，尽叫女子占风流。
“听见没有，还坐得住呢？还不懂得知耻而后勇，医圣人说你呢。”朱旭戳戳这个，推推那个。要自己身边的周齐与程常修担负起为后辈男儿正名的重任。
“可别推我。没我什么事儿。”周齐指了指程常修，“找他去。”
而立之下，自然是黑羽独占鳌头；弱冠之内，无人可与周宇争锋；再往下，上有陈玉竹，下有心儿，冯小宝夹在中间，独木难支。真是让医圣人给说着了，半点不夸张。
不过呀，朱旭是口服心不服。他可宝贝着自家徒弟，深信假以时日，良儿一定能盖过天下众生的光辉。到那时，医圣人的调侃也就不攻自破了。
周齐却不认为一切能如朱旭所愿：“我看呀，你这个宝贝徒弟，也不一定压得过龙虎山与东海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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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齐自然不是乱说，他是知道朱旭不会介意这些。
“晚辈还有一个问题！”
“但说无妨。”
兵甲这家伙刀枪里头杀出来的，怎么来了这么个求道问理的儿子？倒真是有趣了。
“‘见义不为，无勇也。’此句是否有失偏颇？”
“好好好，你是世子，能有这样的想法，是楚国黎民之福。”文圣人先是赞赏了一句，“见义不为无勇之人，可耻否？”
“不可耻。”
“那便是了。”
“圣人，我还有问题！”
能抓着颜老头问问题的机会可不多，朱旭是打定主意往死里薅了。
文圣人一挥手，朱旭身后出现一把椅子：“坐下说。”
“谢圣人。晚辈想问，杀一人以活万人可否？”
当着天下群雄的面，文圣人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你的心里自然有答案，何必问我？若那一人是与你无干之人，那万人中有你的父母挚友，你自会去做。若那万人与你无干，那一人是兵甲，你自不愿。”
朱旭默然垂首：“我深受此困。一面决心坚定，一面如鲠在喉。故而想请圣人指点。”
文圣人也摇头：“你心意已决，我不必多说。至于本心难安，我也帮不了你。”
朱旭只沉默了一下，就又强打起精神。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他还有好些问题要问。
“子产铸刑鼎，以法治天下；孔圣人深恶之。圣人欲以礼治天下。如今周王室衰微，天下纷争不断。圣人以为当以法治天下亦或是以礼治天下？”
“失道然后德；失德然后仁；失仁然后义；失义然后礼；失礼然后法。”
“倘若失法，又该如何？”
“你应当知道。”
十二年前，鲁国失法，钟离氏伐之，以楚代鲁。
失法然后失民，失民然后亡国。
朱旭默然，问圣人，问不出救世之法。
文圣人自然也明白朱旭心中所想：“只管往前走。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更是年轻人的天下。我们这些老家伙教不了你们什么，只能护着你们长大，你们要做的，是我们这些老家伙都做不到的事，你们所想的，也是我们这些老家伙不敢想的事。”
“哎！你个欺世盗名的老头子说自己就说自己，别把我们捎上了，我可不老。”
卜圣人插话。他也不年轻了，只是修为高深，又是四位圣人里里最年轻的才有此一言。
朱旭赶紧起身，让了一让，默默地给卜圣人行了一礼，却很低调地没有出声。
“你坐你的。不要紧。”
朱旭摇摇头：“晚辈这便告退了。”
于世无补，问再多的道理也没用。
妖族圣女与精灵族皇子未曾久留，小辈的争锋没有看到最后就告别了程常修离开了人族的疆域。圣女离开时，还没忘把那只蛊雕带走。旁人自然没什么说辞，就是玉剑宗里某个姑娘似乎有些咬牙切齿——人姐弟回家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至于这茶道会上的小辈争锋嘛，反正啊，此后四年天下皆传医圣人言：后辈男儿多无用，尽叫女子占风流。
“听见没有，还坐得住呢？还不懂得知耻而后勇，医圣人说你呢。”朱旭戳戳这个，推推那个。要自己身边的周齐与程常修担负起为后辈男儿正名的重任。
“可别推我。没我什么事儿。”周齐指了指程常修，“找他去。”
而立之下，自然是黑羽独占鳌头；弱冠之内，无人可与周宇争锋；再往下，上有陈玉竹，下有心儿，冯小宝夹在中间，独木难支。真是让医圣人给说着了，半点不夸张。
不过呀，朱旭是口服心不服。他可宝贝着自家徒弟，深信假以时日，良儿一定能盖过天下众生的光辉。到那时，医圣人的调侃也就不攻自破了。
周齐却不认为一切能如朱旭所愿：“我看呀，你这个宝贝徒弟，也不一定压得过龙虎山与东海的丫头。”
去去去！你懂什么呀就敢在这儿乱说。
周齐自然不是乱说，他是知道朱旭不会介意这些。
“晚辈还有一个问题！”
“但说无妨。”
兵甲这家伙刀枪里头杀出来的，怎么来了这么个求道问理的儿子？倒真是有趣了。
“‘见义不为，无勇也。’此句是否有失偏颇？”
“好好好，你是世子，能有这样的想法，是楚国黎民之福。”文圣人先是赞赏了一句，“见义不为无勇之人，可耻否？”
“不可耻。”
“那便是了。”
“圣人，我还有问题！”
能抓着颜老头问问题的机会可不多，朱旭是打定主意往死里薅了。
文圣人一挥手，朱旭身后出现一把椅子：“坐下说。”
“谢圣人。晚辈想问，杀一人以活万人可否？”
当着天下群雄的面，文圣人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你的心里自然有答案，何必问我？若那一人是与你无干之人，那万人中有你的父母挚友，你自会去做。若那万人与你无干，那一人是兵甲，你自不愿。”
朱旭默然垂首：“我深受此困。一面决心坚定，一面如鲠在喉。故而想请圣人指点。”
文圣人也摇头：“你心意已决，我不必多说。至于本心难安，我也帮不了你。”
朱旭只沉默了一下，就又强打起精神。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他还有好些问题要问。
“子产铸刑鼎，以法治天下；孔圣人深恶之。圣人欲以礼治天下。如今周王室衰微，天下纷争不断。圣人以为当以法治天下亦或是以礼治天下？”
“失道然后德；失德然后仁；失仁然后义；失义然后礼；失礼然后法。”
“倘若失法，又该如何？”
“你应当知道。”
十二年前，鲁国失法，钟离氏伐之，以楚代鲁。
失法然后失民，失民然后亡国。
朱旭默然，问圣人，问不出救世之法。
文圣人自然也明白朱旭心中所想：“只管往前走。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更是年轻人的天下。我们这些老家伙教不了你们什么，只能护着你们长大，你们要做的，是我们这些
老家伙都做不到的事，你们所想的，也是我们这些老家伙不敢想的事。”
“哎！你个欺世盗名的老头子说自己就说自己，别把我们捎上了，我可不老。”
卜圣人插话。他也不年轻了，只是修为高深，又是四位圣人里里最年轻的才有此一言。
朱旭赶紧起身，让了一让，默默地给卜圣人行了一礼，却很低调地没有出声。
“你坐你的。不要紧。”
朱旭摇摇头：“晚辈这便告退了。”
于世无补，问再多的道理也没用。
妖族圣女与精灵族皇子未曾久留，小辈的争锋没有看到最后就告别了程常修离开了人族的疆域。圣女离开时，还没忘把那只蛊雕带走。旁人自然没什么说辞，就是玉剑宗里某个姑娘似乎有些咬牙切齿——人姐弟回家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至于这茶道会上的小辈争锋嘛，反正啊，此后四年天下皆传医圣人言：后辈男儿多无用，尽叫女子占风流。
“听见没有，还坐得住呢？还不懂得知耻而后勇，医圣人说你呢。”朱旭戳戳这个，推推那个。要自己身边的周齐与程常修担负起为后辈男儿正名的重任。
“可别推我。没我什么事儿。”周齐指了指程常修，“找他去。”
而立之下，自然是黑羽独占鳌头；弱冠之内，无人可与周宇争锋；再往下，上有陈玉竹，下有心儿，冯小宝夹在中间，独木难支。真是让医圣人给说着了，半点不夸张。
不过呀，朱旭是口服心不服。他可宝贝着自家徒弟，深信假以时日，良儿一定能盖过天下众生的光辉。到那时，医圣人的调侃也就不攻自破了。
周齐却不认为一切能如朱旭所愿：“我看呀，你这个宝贝徒弟，也不一定压得过龙虎山与东海的丫头。”
去去去！你懂什么呀就敢在这儿乱说。
周齐自然不是乱说，他是知道朱旭不会介意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