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芳:“胡都堂客气,怎么与文治武功卓著的胡都堂相比?”
这时一旁的徐渭也拱手行礼:“在下徐渭,见过李大人。”
李春芳还礼:“原来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徐大才子。”
“今日有幸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徐渭:“李大人功髙德昭,折煞我矣。”
胡宗宪伸手请道:
“李大人请坐,来人。”
“给李大人上茶。”
“要上等的毛尖。”
胡宗宪、李春芳、徐渭依次落座。
书办前来依次给李春芳、胡宗宪、徐渭沏茶。
胡宗宪寒暄道:“李大人热心海防,前不久还给本都堂来了信。”
“李大人的赤诚报国之心,跃然于纸上啊。”
“不知道李大人收到本都堂的回信没有?”
李传芳:“收到了,胡都堂当时一心为公的气魄,也深深触动了我。”
胡宗宪:“李大人不是去了琉球巡视吗?”
“什么时候回的浙江?”
“来我总督府有何贵干?”
李春芳不再拐弯抹角:“不知最近都堂是怎么了?”
“怎么会做出断供水师的决定?”
“以至于苏州处处遭劫。”
“琉球水师几乎不能出战。”
“水兵日夜抱怨。”
“继续下去。”
“兵变可能就在一夜之间。”
“这与我认知中睿智忠心的胡都堂简直是判若两人。”
“我百思不得其解。”
“今天亲自前来。”
“想当面请教胡都堂。”
胡宗宪和徐渭互相对视了一眼。
没想到李春芳这么直接,连忙笑着说:
“李大人痛快。”
“那我也直言相告。”
“李大人是巡按海道御史。”
“相信也清楚。”
“养一条战船,养一个水兵,是多么的耗费钱粮。”
“一个水兵够养三个陆兵。”
“还有战船的维修保养,各项补给。”
“占去了一大半钱粮。”
“可消灭和捕获的倭寇又远远不如岸上的陆兵。”
“而陆兵本来兵员就不足,中间还有不少老兵、弱兵。”
“可战果却远远高于水兵。”
“谭纶和戚继光也认为。”
“海风海潮不可操控。”
“海战也不可操控。”
“他们一向主张击中力量训练精兵,在陆上歼敌。”
“戚继光还在天天找我要新兵,想扩充队伍,加强训练。”
“我本来也是支持以海战为主的。”
“而近些年的战况也不得不让我重新重视陆战。”
“可招募新兵需要银子。”
“替换老兵弱兵也需要银子。”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
“所以才决定暂时挪用水师的军饷,来补充陆兵。”
“等将来预算充足了,再重振水师。”
“我已就此事向朝廷上了奏疏,言明利害。”
好你个胡宗宪。
明明是自己受胁迫才出此下策。
却把责任推给水师。
怪水师歼敌不够。
又以戚继光、谭纶为幌子,说要重视陆兵。
才不得已裁减水师。
李春芳:“胡都堂此言差矣。”
“水师捕获不多,恰恰是因为战船奇缺。”
“无法日夜覆盖沿海防线。”
“如果沿海每个卫所都有大量战船交替巡逻。”
“倭寇哪里还敢来我大明海疆放肆?”
“现在战船虽不多。”
“却依然能在沿海扎起一些护栏,威慑倭寇。”
“倭寇何时敢主动挑衅水师?”
“不都是寻找没有战船巡逻的海岸来偷袭?”
“可一旦水师垮了。”
“那倭船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前来寇边。”
“那时候倭寇的劫掠的财物会越来越多。”
“受到鼓舞的倭人和沿海奸民就会争相加入倭寇。”
“倭寇的队伍会越来越大。”
“岸上的陆兵就会更难以应付。”
“胡都堂带兵多年,这么简单的道理,不会不明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