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严府不能空着手。
鄢懋卿趁着夜色,悄悄带了一张姑绒大卧毯送给严嵩。
走近严府大门附近。
贼溜溜的鄢懋卿警觉的看了看周围,确认没有路人经过,才去敲门。
开门的是严府的首仆,严年。
尽管是仆人,那也是见官大三分。
鄢懋卿笑眯眯的说:“严兄,这是孝敬给阁老和东楼兄的,有劳了!”说着就双手把姑绒大卧毯递给了严年。
严世番,字东楼,小名庆儿。
严年接过毯子说道:“快进去吧,老爷和大爷都等着呢!”
“好的,有劳!”鄢懋卿赶紧走过长长的庭院走廊,来到大堂南边严嵩议事的书房。
鄢懋卿一进门就满脸堆笑但也不失稳重的打招呼:
“阁老,东楼兄,我来迟了!”
严嵩依然微闭着眼:“景卿坐吧!”
鄢懋卿,字景卿。
“谢阁老!”鄢懋卿在严世番对面坐了下来,望着上首的严嵩。
一个丫头斟了一碗普洱,慢慢的放到鄢懋卿旁边的桌子上。
头圆项短的严世番先开口了:
“听说了吗?李春芳这个狗日的,刚挨完冯保的五十大板,就能起身走路回家了!”
鄢懋卿点了点头:“听说了,估计再过几日,李春芳就能活蹦乱跳了!”
严世番:“这个冯保,平日没少拿咱严家的银子,老爷子已经提前给他打了招呼,让他往死里打,可他行刑时却像挠痒痒似的!”
“什么杨继盛,什么越中四谏,什么戊午三子,只要是得罪咱严家,都让咱们给收拾了。”
“除了这个李春芳,当众骂了咱,还能大摇大摆的招摇过市。”
“如果不治他,今后他还不反了天啦,到时还有谁会怕咱们?”
“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说完,严世番捏着拳头,朝旁边的茶几上重重的砸了下去。
在一旁伺候沏茶的丫头连忙躬身退了出去。
“咽不下去也得咽。”
皓首白须的严嵩,睁开了昏花的老眼,从躺椅上起了起身,呵斥了一声严世番。
接着又慢慢躺下身去。
严嵩:“你们以为冯保是故意不给老夫面子吗?是他没得选,因为皇上要保李春芳!”
严世番:“扰乱皇上的斋醮是多大的罪过,就因为他李春芳上了个驻军琉球的折子,皇上就能开恩?”
严嵩:“这个折子挠到了皇上的痒处,倭寇是皇上的心病,李春芳提了水师从琉球出发对付倭寇和日本的新战法,皇上想试试李春芳的法子管不管用,自然就要保他。”
“你们现在没有李春芳什么切实的把柄,是奈何不了他的。”
严世番立即看向鄢懋卿:
“景卿,前几日让你派人搜集李春芳出使琉球的情况,他有没有什么不规矩的地方?”
鄢懋卿来了精神:“打听到了,出使前,皇上赏了李春芳、郭汝霖每人一顶八抬大轿,运到了琉球,可回来时遇到飓风,李春芳下令把两顶轿子给扔到海里了,还扔了三门佛郎机火炮。”
严世番拍了拍椅子扶手:“好,丢弃皇上御赐的大轿,这是藐视君父,是欺君的大罪,丢弃重金购买的火炮,兵部根据条例也可以追责,这一本奏上去,有他好看。”
鄢懋卿又猥琐的笑道:“听说,这个李春芳在离开琉球时,在众目睽睽之下,还和来送行的琉球夷人,主要是一些年轻的女娃子,搂搂抱抱,拉扯不清,好像还亲了嘴儿。”
严世番笑了:“还有这样的事?好,他李春芳是翰林出身,又是我大明的使节,居然在蛮夷之地如此放浪形骸,败坏天朝威仪,这又是罪证一条。”
“哈哈哈哈,狗日的李春芳,老子让你狂!”
鄢懋卿也兴奋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