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杉顿时困意全消,深吸了口气:“今日我想出宫,我们立刻就出,走!”
黎璟面色陡然一黑,下床背过身:“洗漱后,亲自在房外等我。”
语罢,便疾步走了出去。
陆云杉呆坐在床榻上,黎璟的心性,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辰时末,陆云杉哈欠连天的靠在房门上等黎璟,黎璟出来后,陆云杉安静的跟上,一路穿墙过院,二人都未曾说话。
待到宫门口时,黎璟骤然停下脚步,陆云杉猛然一震,差点撞上。
黎璟沉着一张脸侧过身,伸出掌心。
陆云杉不知他是何意,呆呆的将手放了上去。
两人掌心交叠时,陆云杉感受到黎璟掌心温暖,心中欣喜,自己征战时记下的补身药方果真有用。
刚上了马车,黎璟便将手松开。
马车摇摇晃晃,到叫人睡意甚嚣啊,陆云杉悄然睡去。
黎璟正假意盯着窗外,忽然腿上似被重物砸下,闷声吃痛,垂首一看,却是陆云杉的脑袋,如此重重砸下,居然没醒,心想:真不知是她头铁还是我腿软。
黎璟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将陆云杉鬓发揉的毛茸茸的,抬手掩嘴笑起来。
到了酒楼,黎璟将手伸出窗外吹了好些时候,紫绎上前道:“公子,您这是?”
黎璟从容不迫道:“为叫醒夫人做准备呢。”
紫绎嗒嗒嘴,只觉黎璟幼稚。
黎璟手从车窗外收回,看着怀中的陆云杉,眉毛一挑,捧住陆云杉的脸。
陆云杉只觉人间骤然清爽,摸了摸脸,却摸到了黎璟的一双大手。
陆云杉喃喃道:“你的手,今早不是已然有暖意了吗?怎的如斯冰冷。”
黎璟闻言,面色一黯,抽回手,凝着陆云杉,云淡风轻道:“我原以为,你不回应我,是因你年纪还小,对情爱迟钝,却不曾想是因你所爱他人。”
陆云杉不大懂他的话:“我爱他人?我从不曾爱他人。”
黎璟眉心一蹙:“你近来多次夜出,都是为了与姜南州私会罢”
默了几许
又道:“我原就不解,你查清你父亲死因后为何还要与我一同来姜为质,如今看来,也是为了姜南州?”
陆云杉面上一派平静,心中却不明白的紧。
黎璟说的话加在一起是什么意思,怎叫她心中越发委屈:“我从未与姜南州有过男女情谊。”
“哼,昨夜你又去见他了,在东宫偏殿,万籁俱寂,无人之时。”
黎璟说话时从容不迫,可额上青筋已然尽显。
陆云杉心中一沉,眼中闪过几丝心虚,不再答话。
黎璟冷哼一声:“若你已有心仪之人,我自当……不再难为你。”
陆云杉抬起头:“我没有。”
此时车门被陈言寻猛然推开:“果真是倾城的容色,黎兄,若非我偷偷跟着你,恐怕还见不到嫂子的面。”
屋内气氛被突兀打破,黎璟起身下马车:“你还真是处处都见得着啊。”
陈言寻背过手,凑近道:“不是说好了今日在我宫中用膳吗?你如今这般,可见并没把我放在心上。”
陆云杉徐徐走了下来,陈言寻目光瞬间越过黎璟落在陆云杉身上。
十分端正冲陆云杉行礼道:“夫人妆安,我乃陈国十皇子陈言寻,自夫人入西殿后,常听旁人谈起夫人,今日一看,果真出尘绝艳。”
陆云杉心中烦闷,听见这一番恭维之言,眉头一蹙:“多谢。”
此时,慕容琅从前侧马车上下来。
走近后,往黎璟和陆云杉微微倾身作揖:“燕国质子慕容琅,见过两位。”
黎璟俯身回礼:“上次还未好生介绍,黎国黎璟。”
陆云杉:“黎国陆云杉。”
陈言寻凑上前来,眯着眼道:“今日慕容琅本不理我,待我说了来寻你后,他竟答应了,想必也是想一睹你家夫人的风采。”
慕容琅白了陈言寻一眼,对黎璟道:“黎国公子,我今日来是有事想要求问,还请借一步说话。”
黎璟胸中了然,眼前的慕容琅是女儿之身,却冒充皇子来姜为质。
此事当日被他撞见后,无人来杀他灭口,那想必慕容琅今日的借一步说话,便是求他保守秘密。
陈言寻抱臂道:“嘿,慕容琅,你真没良心,走水那事儿你还没谢谢我呢!”
黎璟侧过身对陆云杉轻声道:“在这儿等我。”
陆云杉并未吭声。
转头黎璟与慕容琅步入了酒楼内。
陈言寻见那二人不搭理他,便又找上陆云杉:“黎夫人?不如我们也进去坐着喝杯茶?”
想起马车上黎璟的质问,陆云杉此时愁容渐显:“不必,我自己转转。”
语罢,便走入闹市人流,那求阙宫余下的禁军正准备跟上时,却连陆云杉的影子也瞧不见,只得通通入了酒楼守着黎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