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绎坐在石墩上:“夫人这半月来,时常夜里进这后院,且不准我跟随,说是此地湿沃,可种些药草,给公子补身用。”
紫绎不解:“那你叹什么气,这有什么不好吗?公子近来身体确实好了许多。”
红绎突抬起头白了一眼紫绎,一副不愿和他多说的样子。
紫绎抱臂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吗?”
红绎垂睫叹了口气:“我是不知如何给公子复命。”
紫绎一愣,忽觉不妥坐到红绎身旁,细声道:“究竟是何事。”
红绎娓娓道:“有一晚,夫人又在这后院中,嘱咐我不要进来打扰她她。”
“可那夜忽下了一场骤雨,我忧心夫人未带伞便进了后院,谁知……夫人竟不在院内。”
紫绎捏着下巴:“这……我觉得……要不这样?”
红绎急得推了紫绎一把:“快说啊,怎样。”
紫绎郑重其事道:“由我去给公子说,这样你也不算背叛夫人,夫人若问起来也怪不到你身上。”
红绎一想,也不算……馊主意,欣然应承。
酉时,天色已暗,又是盐粒般的小雪,黎璟在屋中翻看古时策论,紫绎忽从窗入。
黎璟眼眉未抬,指腹摩挲书本:“在府中你还是稳重些好。”
紫绎将窗和上:“公子真不知爱惜身体,外面在下雪呢,还将窗户整扇开着。”
黎璟:“这屋中炭气熏的慌,陆云杉的药虽实在难喝,但效果确实好,这天气我已然不咳了。”
说完,十分惬意的饮了口茶。
紫绎凑拢过去,为黎璟续上茶:“属下有一事禀告。”
黎璟合上书,转头盯着紫绎。
紫绎凑近黎璟耳边将后院之事细细讲来。
黎璟眉头蹙起:“如今我与她虽歇在一屋,却未歇在一处,此事……你今夜先跟着她,看看她夜里究竟是去做何事。”
“她的一身武艺非凡品,怕也只有你的腿上功夫才可让她毫无察觉。”
紫绎忽眼眶红红,泫然欲泣:“公子,都是男人,老天为何偏偏让您不行呢。”
黎璟握起茶的手猛然一颤,茶水洒了一手背:“……我的子息必然比你的繁茂。”
紫绎忽停止了抽泣,惊惧的眨了眨眼,想着黎璟不会是不让他娶妻罢。
黎璟将策论拍在紫绎的肚子上道:“提着烙酥,去看看陆云杉。”
此时陆云杉正在屋中小憩,黎璟走近瞧着陆云杉正睡得香甜,便打发了紫绎走,自己提着烙酥进去。
陆云杉合衣而睡,粉色的袄子穿的十分规整,发丝低挽,小小的一坨缩在榻上睡的香甜异常。
再走近两步,却见她眼下黑黢黢的,看来确实没少熬夜,黎璟轻声坐在榻前,从篓中取出一块烙酥,准备放至陆云杉鼻前。
谁知烙酥送至陆云杉肩头时,黎璟送烙酥的手被猛然抓住,还未及反应时,陆云杉腾起的脸却埋进了黎璟颈窝。
陆云杉隐约觉得嘴唇接触的地方有什么东西滚动了一下,忙往后退了一步,却见是黎璟。
:“你来做何事?”
黎璟咽下口水,面色一惊。
稍带尴尬道:“我吃了你的药身子好了许多,今日特提了一篓烙酥来答谢你的。”
陆云杉揉了揉眼,转着脑袋凝着黎璟道:“可我今日看着你这脸,好生苍白。”
黎璟翻了一个大白眼,抬起被陆云杉捉住的手臂,咬牙道:“手臂,松松。”
陆云杉连忙松开手:“酥我收了,你走吧。”
黎璟揉着手腕:“看来我还比不上酥。”
陆云杉拧着眉打了个哈欠:“你竟拿自己和烙酥比。”
黎璟含笑,觉得这陆云杉怼人的本事着实精进。
正经道:“出宫令明早便发下了,到时候领你出去瞧瞧这异国风土。”
陆云杉惺忪着眼,连连摆手:“明日再说。”
语罢,躺下缩成了一个半圆便又睡着了。
黎璟出了屋,唤了几声紫绎却无人应,此时雪已停,只地几滩水。
黎璟往求阙宫外走去,走至宫门牌匾下,忽见一满身蜀锦的男子,正左右拥着两名宫女往这处来。
黎璟轻轻一瞧便知来人定是陈国质子——陈言寻,只因除了陈国的蜀地,哪里来这么好的蜀锦。
陈言寻亦眯了眼定睛瞅来,高声道:“你便是新来的黎国公子黎璟吧。”
黎璟笑的十分得体:“正是,陈国公子好雅兴。”
陈言寻放开揽着宫女的手臂,走近黎璟道:“她们也不过是闲时寻个乐子,我倒是听这西殿的宫人们说黎国夫人相貌惊人,如花解语,似玉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