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进了客栈,择了处靠窗的位置。
黎璟将将坐下斟了盏茶,送入喉时,见陆云杉提了一麻袋东西正往酒楼来,喉中茶水一呛,忍不住咳嗽起来。
陆云杉提着香料刚进门,转头便对上黎璟的目光。
黎璟皱起眉头道:“你这是?把自己腌入味儿?”
陆云杉懒理黎璟,提着香料走至客栈掌柜处:“开间厢房。”
“好嘞!二层水云间,小二带路!”掌柜爽快道。
陆云杉提着香料上了二楼。
红绎道:“公子,这?用完早膳,我们是带夫人继续赶路,还是在这儿.......?”
黎璟放下筷子,看着客栈二楼道:“陆云杉厢房都开好了,我们便留宿一晚罢。”
红绎抬眼看了看黎璟,心中觉得黎璟今时这样,倒叫她越发摸不清了,不过她没有紫绎那般爱探听主子的事情,黎璟吩咐什么,她做便是。
陆云杉坐在案前,将香料悉数摆好,每种都放至鼻前,依次闻。
来来回回闻了多次,却也如卖香小哥所说,都不是她手帕中的香。
愁眉不展时,黎璟和红绎二人入了屋。
黎璟走至陆云杉对面坐下:“你如今行事,是越发让人不懂。”
陆云杉一筹莫展,双手捂着额:“不懂的是案上香料。”
黎璟凑近闻了闻:“你今日买的这些香,无非是些姜国民间花木香,有何不懂。”
陆云杉直起身,眸中光亮骤显:“你懂香?”
黎璟被陆云杉的眼神看的笑容凝结,其实,对于香料他也是一知半解。
但此时却强撑着答道:“香,如此简单,有何不懂。”
陆云杉收回目光,试探问道:“那你可知,西域香,与我们四海之内的香有何不同?”
黎璟语塞,笑容尴尬,斜着眼瞅了瞅一旁的红绎。
红绎立马道:“属下有一至交,名唤檀雲,喜好游历天下,收藏各类奇珍,说不定她会知晓夫人所求之香。”
陆云杉心中欢喜:“那檀雲如今在何处,我可去寻她。”
红绎温声道:“她如今怕是不知在何处游山玩水,但每年初雪时,定会来与属下叙旧。”
陆云杉蹙眉,轻叹了口气道:“既是无法主动寻到她,唯有从别处入手了。”
黎璟眉头一紧,直勾勾打量着陆云杉道:“你有何事,要从何处入手。”
陆云杉回过神来,侧眸瞧了瞧黎璟:“无非是想寻得适合自己的香罢了。”
语罢,便将一桌子的香悉数打包提了出去。
黎璟将手靠在案几上:“这几日,你替我好好跟着她,若发现有何事瞒着我,立即来报。”
红绎:“是。”
随即准备追出去,刚开门却见陆云杉已至门外。
陆云杉走进屋内坐下道:“不必怕我跑了,我只是不想丢了真金白银买的香,将那一麻袋送给掌柜做屋里香了。”
黎璟看着陆云杉,笑吟吟道:“你一人外出,我是忧心你的安危。”
“对了,你的海棠匕首还在我这,红绎,物归原主。”
红绎将匕首递给陆云杉,陆云杉伸手接过,抽出一看,多日未用,匕刃上生了锈迹。
红绎见状,连忙道:“许是坐船时沾了湖水。”
陆云杉将匕首插回,起身道:“无妨,我去向掌柜借个地方打磨一番便好。”
语罢,陆云杉步出房门,黎璟向红绎使了个眼色,红绎立马也跟了去。
午时已过,黎璟半撑着脑袋,将睡未睡。
忽而,房门被打开,黎璟睁眼,见是红绎,伸着脖子,往红绎身后望了望,却未见陆云杉:“不是让你跟着她吗?怎的一人回来了。”
红绎将房门合上,垂头道:“属下跟了夫人一路,未曾想夫人早就发现了属下,待属下跟至城门处时,夫人对属下说她要去一趟山中,还未等属下反应,转头便不见了人。”
黎璟从软榻上直起身道:“又去山中,此次不会又是去拔草罢。”
红绎环顾四周,满面担忧道:“夫人武功了得,常人近不了身,公子还请放心,如今都将日暮了,属下担心的是······”
黎璟垂眸:“你是担心紫绎为何还未回来?”
红绎颔首:“正是,紫绎自小便受训练,有日行千里之能,办事从不超过一日,现下都将日暮了却还未归,属下担心是出了什么岔子。”
夕阳隐入云层,天空似烈火灼灼。
黎璟立于窗前,以他对紫绎的了解,即使他行踪不明,也会留下线索。
正垂首沉思际,忽见窗沿下有一燕巢,定睛看去,却见内有一褐色石头。
黎璟伸手取出,捏住石子两旁旋转,石头随即打开呈两半。
红绎见状连忙上前:“公子,紫绎莫不是早就回来过了?”
黎璟摊开石头中紫绎留下的密信:
第一句淳派死士今夜杀陆云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