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世后,其子黎文帝,好美人雅乐,虽算不得昏聩,但已是吃老本,黎国日渐羸弱,不得不屈居于姜国之下,送黎文帝三子入姜为质,以求边境安宁。
二人行礼后于左侧位坐下,将将坐稳,陆云杉突闻一股穗草香。
这味道,与昨夜刺客身上的味道一般无二,遂抬头,却见是大皇子黎淳。
黎淳向黎文帝行礼后坐在黎璟对面,此时黎文帝开口道:“忠义侯乃国之柱石,为国剿匪,失踪年载,独留重病孤女,令朕动容啊,如今陆侯之女做了朕的儿媳,璟儿你可要好生对她。
黎璟起身答是。
黎淳突开口道:“父皇,忠义侯武功了得,如今三皇妃正肖其父。”
黎文帝闻言忽来了兴致般:“哦,只听闻云杉自幼体弱,难不成还继承了陆侯的一身武艺?”
陆云杉斜睨了黎淳一眼,俯身对黎文帝道:“臣女体弱,不过是些防身之术。”
黎淳好似不肯放过这个话题,又道:“三皇妃过谦了,今晨来兽园时,我听闻三皇妃昨夜手刃了二十余刺客,当真是武功了得。”
黎文帝闻言,忽故作关心:“璟儿可有伤到。”
黎璟抬首淡淡道:“昨夜遇刺时,我与皇妃已歇下,烛火未明,是以那笨贼还未看清儿臣,便已被护卫尽数剿灭了。”
“那便还算你府中人有用。”黎文帝漫不经心道。
陆云杉抬眼向黎淳直直望去:“昨日夜里才发生的事,大皇子今晨便知晓,真是消息灵通。”
语罢,黎文帝忽捂着头呻吟起来。
季百见状立即通传太医。
黎文帝身旁的美姬连忙起身,道:“本宫扶皇上去歇下了,诸皇子皇妃请先退下罢。”
三人退至帐外,黎淳负手在前:“三弟好福气,得此皇妃,日后有女人护着,定是无虞了。”
黎璟含笑回答:“还得多谢父皇,赐此良缘。”
黎淳突然止住脚步,回头凝着黎璟,面上一派阴戾,细声道:“你别得意,出了皇城,谁也护不住你。”
还未等黎璟答话,陆云杉冷眼道:“那还请你派些厉害的,就昨日那些货色,与洛旷一般,都是废物。”
黎淳语塞,冷笑着撇了二人一眼,拂袖离去。
黎璟笑着摇头:“如今咱们是在他的眼皮底下,夫人说话还是婉转些好。”
“为何要与此等阴毒之人虚以委蛇,后日启程,我们快回府罢。”陆云杉朗声答道。
黎璟陆云杉二人乘马车往兽园外去,行至一处密林,马车却忽然停下。
陆云杉将头探出马车,车夫早已不见踪影,四周浓烟渐起,随即拔出腰间匕首,转头对黎璟道:“此处有异,遮掩口鼻,勿动。”
还未及回头,一口鲜血自陆云杉口中喷出。
黎璟凝神闻了闻这烟味,眸色一惊,立即撕下衣物遮挡住陆云杉口鼻道:“是虫毒,常人吸入没事,但你有心疾,吸入虫毒有性命之忧,不可再强行动武。”
说完后,黎璟便将陆云杉扶至马车内斜斜靠着。坐到车前,握起缰绳,朝着兽园外驱车去。
忽然冷箭袭来,黎璟一个侧身,冷箭插入扯着车辙,抬头,只见洛旷手拿一把长枪出现在眼前。
黎璟沉声道:“洛旷,如今在父皇眼下,你们也敢杀我?”
洛旷将枪往马车一指:“今日我奉大皇子之命来杀陆云杉,不想死就躲远点。”
黎璟眸色一暗,轻哼一声道:“若是今日她死了,你们定然会将杀人的罪名安在我头上,我如何躲。”
洛旷放下长枪,展开马步,一派进攻之势:“不然呢,你还有退路吗?”
随即飞身往马车扑去,黎璟用力拉扯缰绳,马车向右避开,倾覆在地。
黎璟起身,观这周围地形,因兽园是黎淳母族高氏受命监理,眼线众多,紫绎无法躲在暗处保护。
而自己如今的身体,若强行动武,必然重伤肺腑不治。
但面临一盘死局,唯有死里求生。
黎璟看着陆云杉神色渐稳,拿过陆云杉手中的匕首起身。
“黎璟,你一个病秧子,拿把破匕首,挡得住我?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洛旷仰头大笑。
黎璟见此时洛旷大意露出颈脖,立马抽出匕首往洛旷颈脖掷出。
洛旷避闪不及,右颈皮肉绽开,鲜血淋漓。
一手捂住右颈,一手执着长枪,洛旷气的胸膛都快炸开,嘶吼着便朝黎璟袭来,仿佛他今日要杀的是黎璟,而非陆云杉。
黎璟被洛旷逼得连连退步,最后避无可避,滚落在地。
洛旷将枪尖嵌入黎璟右肩,得意道:“哼,敢伤我是吧,我就让你先看着你发妻如何惨死,我要先划花她的脸,再废了她武………..啊。”
话还未讲完,便被陆云杉一脚掀翻,滚了一丈远。
“废物就是废物,连我一脚都受不住。”陆云杉将嘴角血丝擦去,脸上血色斑驳,像是血水中萃出的花,清冷冶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