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晕了过去,院子里一下乱了。
都是千年的老狐狸,谁不懂其中的弯弯道道,二婶不晕大家还得说是不是新媳妇不敬长辈。
偏偏她晕了,晕了说明什么,说明心虚呗。
宋母脸色是最难看的,她让着妯娌,谁知道对方手伸出来这么长,居然算计到自己儿子头上,一股火气上来,本来准备扶一下妯娌的,这一生气就犹豫了一下伸手伸慢了。
砰。
二婶扎扎实实砸在院子的石板上,顿时几声惨叫声响起“姑,妈”
本来认定了新媳妇不敢说破的真相,这下被揭破了,被婆婆牵连的大嫂心慌得厉害,就想趁着婆婆这一晕赶紧将事情混过去。
谁知道这时一声娇气好听的声音细细地插进来,“妈,二婶是真晕了吧这都是雪地,在雪地里有个好歹可不好,咱们还是去叫一下爷爷,将二婶送去卫生所看一下呀。”
“不能叫。”
大嫂忽然尖声叫起来,面上一副焦急之色,手拼命地掐婆婆的人中,颤声道“大伯娘,婆婆只是气不过,气不顺晕过去了而已。”
这个事情,爷爷知道后,婆婆再一晕,最后倒霉的肯定是她。
这次就根本顾不上装不装贤惠了,她几乎是将婆婆人中,虎口都掐出血迹,也没将人掐醒。
大嫂气个半死,婆婆这是恐惧爷爷,直接将她推出来当替罪羊,顿时脸色那叫一个精彩。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宋母冷哼一声“气不过,气不顺,那她倒是醒来说清楚,菁菁说的事,她到底有没有做过。”
“她倒是敢做,不敢认了,给自己侄子下药,企图撮合自己娘家侄女这个事情我说过多少次,都说了两人不适合,你们倒是敢做这么没脸的事。”
大嫂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臊得慌,那是恨不得有个洞钻进去。
而作为娘家侄女的当事人慧慧,被宋母这一顿直白的呛声,脸色瞬间苍白无血色,嘴角蠕动,脸上是又羞又臊,最后愣是颤着声我我半天没说出话来。
太多双直白的眼神打过来,她羞愧得哇一声哭着跑了。
偏雪上加霜,门口一声轻咳声响起“文霖,跟你五哥去看一下,别让慧慧跑出去了。”
宋文霖看了一早上热闹了,意外将视线打向自己新嫂子,暗暗惊奇那样又娇又美的嫂子,居然暗戳戳搞这么大一个事情,也太让人意外了。
但是他也不高兴自己哥被算计,呸一声吐出一根狗尾巴草,带着痞气道 “爸,她这么大了,能出什么事情”
“让你去就去。”宋父狠狠瞪一眼小儿子,就走到院子里,看着一院子乱象,皱眉道“有没有事,要不要送去卫生所没事的话,爸叫你们进屋去说。”
大嫂一听到爷爷叫进屋去说,一股血液直往脑袋上涌,根本顾不上婆婆恨不恨她了,指甲盖直接死命掐。
反正,给小叔子下药的锅,绝不能扣她头上。
都是常年住一起的,大嫂可太清楚婆婆路数了,第一次掐婆婆时她就醒了,偏偏死要装晕,想让她去当替死鬼
偏好处还不是给她的,大嫂是又气又急,心底呕得要死,还被大伯给吓得脑仁直接嗡嗡嗡叫个不停。
“啊”一声,二婶尖叫一声醒来,就对上大伯哥一张看不出情绪的脸,直觉不好,刚想再晕一次就被儿媳妇死死给拉住了,“妈,大伯说爷爷叫咱们进屋说。”
摸着头上一个青包的二婶 。没眼力劲儿的。
宋家堂屋里,此时才叫一个精彩,二婶几乎是被儿媳妇拖着进屋的,就坐在下手藤椅上,一直哎哟叫疼。
刚收到消息回来的宋二叔和小儿子,等知道前因后果后就立在一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恨不得当场打死她的心思都有。
一众人都在等着上首老爷子发话。
坐在左手边的,是长房宋父宋母一家,还有一张雪白小脸苍白无血色的小桃花精。
她此时一张漂亮脸蛋儿如霜打茄子一般,整个可怜巴巴的,看起来又娇气又惹人怜惜。
宋老爷子脸色黑如锅底一般,此时看了孙媳妇这娇娇弱弱,却故作冷静一般坐那,任凭谁都看出,小姑娘受委屈了却故作坚强。
宋老爷子轻咳一声,扯出一个僵硬却一点都不柔和的笑道“蕙兰带你媳妇去吃点东西先吧,这里用不上她。”
大概是看自己说话太生硬了,见叶蔓菁那双水汪汪柔软的没有一点攻击力的眼神看过来,到底柔和了态度“你放心,你爸因救你公公都瘫痪了,断没有让你新进门第一天就让你受委屈的。”
“爷一定秉公处理,给你,给文景和你娘家父母一个交代。”
宋老爷子是老红军一路走过来,转业后在大队里做了一辈子公正无私的大队长,谁知道,临要退休了,却被自己儿媳妇捅了这么一大刀。
从听到院子外面叶蔓菁那一句话开始,他脸色就没一分钟是好看过的。
小桃花精入世时间多,她着实意外宋老爷子居然是向着她的
原著里,原配就因为这次下药的污点,从进门后就一直不怎么得重视,甚至说一大家子都明里暗里将她当透明人。
她那双漂亮澄澈清亮的水眸扫过屋里众人,尤其在还带着侥幸哀嚎的二婶身上停留,声音如琼浆玉露一般又娇又甜“谢谢爷爷,那二婶”
屋里众人被这一双漂亮清澈的眸子一扫,各方情绪翻涌,不过都是善意居多。
宋二叔看到那双水汪汪的眼睛,也扯过一个柔和的笑,“还有你公公在的,不管是二婶还是二叔的问题,二叔都会承担责任,给你一个说法。”
叶蔓菁眸子稍顿,她是桃花精,最能直观感受到人的善意和情绪,几乎一大屋子的人对她都是善意多过恶意。
她瞧见二婶脸色黑如锅底,狠狠朝她剜来,那张漂亮的小脸顿时给二叔一个笑脸“谢谢二叔。”
见叶蔓菁不理她,气得二婶又抽一声粗气,几乎是大叫一声“责任,什么责任,明明是这小妖精自己想让文景给她娘家兄长安排工作,自己想得龌龊主意,凭什么要你给担责任”
一听到丈夫要直接承担责任,二婶彻底心慌炸了。
叶蔓菁都跟宋母一起出了大门,还听到二婶几乎是气得直喘气,声音是又焦又急,大概是气懵了,都忘了刚还在哎哟哎哟装哭呢。
“走吧,先吃点东西,屋里的事情你放心,你爷爷知道真相了,就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说到这里,宋母看着眼前不过一夜后越发娇艳的儿媳妇,居然一改以前冲动的性格,反而两句话就扭转局势,大感意外。
就意外多了一句嘴,“吃过饭后就先去洗澡,我给你烧了热水。”
看着忽然望过来那双雾蒙蒙的眸子,此时眼神澄澈柔软中还带着几分好奇,看得她到底心软几分,“你也别怪文景,你们几次在电话里闹得不愉快,又几次说要退婚,他本来回来是要跟你退婚的,但是你爷跟你爸不同意。”
“谁知道后面又”
“又遇到下药的事”
叶蔓菁穿着长到脚踝的军绿色大衣,踩着布鞋走在外面的雪地里,闻言补充道“还被骗着参加了一场没同意的婚礼酒席”
一阵冷风吹来,只感觉双手冻得又冰又凉,忙又缩回了衣袖里。
小桃花精对生活环境要求高,真是又不耐热又不耐寒,这种冰天雪地,夹杂刺骨的寒风,真是每一样都在挑战她生存环境。
闻言,她还是解释道“我知道他不愿意,你们大概也是不愿意的。”
她声音娇娇软软的,又带着甜糯的娇音,直听得宋母先前的惊讶消失,心底软得一塌糊涂。
她压着一声轻笑声,看了一眼儿媳妇脖子上压都压不住的痕迹,暗骂一声儿子面上说着嫌弃,昨晚动静倒是不小。
宋母道“你不要多想。”
顿了顿又道“以前倒是可能如此,但是过了昨晚,倒是不一定了。”
小桃花精体质是极易动情的,桃花香气还有催情助兴的作用,她走过这么多地方都没跟人发生过这种亲密的事情,不过倒也不是太在乎。
她那张漂亮得跟粉色花瓣一般的小脸缩进大衣里,一声又娇又柔的声音传出来 “就是因为发生了关系,要对我负责吗”
“不用的,我不在意这些,等过一段时间,他可以提离婚的。”
叶蔓菁那娇娇软软的声音一传来,宋母砰一声,差点直接滑倒了。
她一双跟宋文景极像的眼珠,差点没从眼眶里瞪出来,这儿媳妇说话,太太太戳人心窝子了吧。
宋母别说朝叶蔓菁所期待的那样,一口就同意离婚了,反而朝反方向行了十万八千里,十分坚定道“不会离婚的,你放心。”
“下药的事,都是误会,家里会还你清白。”
顿了顿,她又道“文景是部队里有急事要回去,本来昨晚就要走的,但是一直等到快天亮交代我给你烧热水,才急急忙忙走的。”
小桃花精眼底忽然划过一道深邃冷硬的眼神,暗道就那样一个冷硬,浑身锋利如一把锋利尖刀的男人,会特意交代给她烧热水
小桃花精一百个不相信,但是她善于与人沟通,更善于安抚身边人情绪,便朝宋母递过去一个清澈的笑容“我知道了,谢谢妈。”
“不过,妈,等你们什么时候想离婚了,我随时都会答应的。”
又差点被门槛绊倒的宋母离婚这个坎,怎么就过不去了。
简单吃了一碗甜酒汤,再混着几个汤圆,小桃花精吃了个半饱。
后面的,就没这么奢侈了,全是咯喉咙的粗粮,有棒子面窝窝头,还有一些咸菜,她吃了一点就放下筷子去厕所洗澡了。
厕所里没有她用惯的泡澡浴桶,只有粗糙的木桶,里面有宋母提前备好的热水。
整个厕所太简陋了,冬天天气又冷,外面还覆盖着厚厚的雪,即便热水桶上面还盖着厚厚的木盖子,打开时,热水也凉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