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就是从那边传过来的。”
“快,莫要让贼人跑了。”
等军兵赶到的时候,赵云和太史慈早已消失在黑夜里。
……
廨舍里,吕布脸色阴沉的站在陈宫跟前,“你说,你把那姓杨的一家,全给杀了?”
“我奉主公之命前去对他们用刑,”陈宫面无表情道:“那一家都是硬骨头,全都熬刑不过而死。”
“你知不知道,我女儿还在他们手中,”吕布瞬间咆孝了起来,对陈宫怒吼道:“你这般杀他们同伙,他们对我女儿不利怎么办?”
陈宫依然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平静的道:“像这等誓死都不肯招认之人,主公留着又有何用?
还不如早早打死了事。
我这都是在为主公分忧啊。”
“你……”
吕布被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但是却想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他但凡有个谋士,都能替他想到陈宫这么做,其实正是想要他女儿的命。
“你先出去吧,”吕布拿陈宫也无可奈何,摆了摆手。
“诺!”陈宫躬身施了一礼,低下头时,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经他这么一折腾,那绑架吕小娘之人,应该会痛下杀手了吧。
陈宫走后,吕布又开始了焦急的等待之中。
不过他也没有被动的等待,第二天天一亮,他便让军兵敲着铜锣在大街上宣扬,只要绑匪能放过他女儿,金钱、财物、任由对方提条件。
可是一整个白天都风平浪静,没有任何消息。
不过到了黄昏的时候,在廨舍门口,不知被谁扔了一只绣花鞋,还有一缕青丝。
下人们赶紧把这两样东西给吕布拿去。
吕布从怀中又取出一只绣花鞋,两相对比,那正是一双,显然就是从他女儿脚上脱下来的。
而那一缕青丝上绑了个蝴蝶结,经后宅的婢女确认,他女儿失踪之时,头发上正是绑着这样的蝴蝶结。
吕布看得心如刀割一般,暴怒之下,派人重重责打守门的军兵,并且连夜派人敲着锣满大街叫喊,只要对方能放过他女儿,他吕布将答应对方任何要求。
这命令发下去不过半个时辰,还没等来进一步的消息,倒是把陈宫给等来了。
廨舍里,陈宫站在吕布跟前痛心疾首道:“主公,男子汉大丈夫,霸业未成,当以国事为重。
遥想当年高祖皇帝,即使太公被楚霸王烹煮,他尚要分一碗羹。
即使妻子为霸王所俘虏,依然不能更改其志,兵败时更是三度将儿女踢于车下,如此决绝,方才创下大汉四百年基业。
主公怎能因为一个女儿,就这般受制于他人?”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吕布板着脸道:“我不是高祖皇帝,没有那份狠心。
我只有这一个女儿,那便是我全部,我愿意为女儿做任何事。”
“主公啊,”陈宫顿足捶胸,想要继续劝说,突然有侍从拿着一支羽箭急匆匆的走了进来,那羽箭上插了一封信。
侍从躬身施礼道:“主公,方才有人把这个射到了大门上。”
吕布急忙接过信抖开一看,只见信上写的很简单,大意就是让吕布向各郡县宣布战败,自我免去自封的兖州牧之职,并尊曹操为兖州牧。
如若照做,就会放过他的女儿。
如若不照做,就等着给他女儿收尸。
“照做,照做,”吕布急忙自言自语道,“快去找人书写告示,我不做兖州牧了。”
陈宫凑上前去看了一眼那封信,急道:“万万不可。
若主公发出这样一份告示,此前兖州所有支持主公之郡县,必然又会全部倒向曹操。
主公难道为了一个女儿,置与主公捆绑于一起的数十万人于不顾?”
“只不过是一份告示而已,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吕布满不在乎的道:“我这也是缓兵之计,只要他们放出我女儿,我必然将他们碎尸万段。
百盟书
到时我精兵在手,继续做镇兖州,谁又能奈何得了我?”
“主公,您这告示发出去之后,那各郡太守谁又知道您的真实意图呢?”
此时陈宫已经气的快要吐血了。
可想而知,若吕布这样一份告示发出去,轰轰烈烈的反曹大业就彻底失败了。
当初他把吕布迎了过来,并立为兖州之主,这已经不是吕布一个人的事,这条战车上还捆绑了他与张邈为首的所有兖州豪绅士族,说数十万人一点也不为过。
可实在没想到,吕布竟是这样的一个人,为了救女儿,兖州牧说不当就不当了。
吕布弃兖州牧不做,他们这些人怎么办?
陈宫还想继续劝说,可是吕布根本就不想听陈宫絮叨。
从吕布内心来说,他最崇尚的是自己的武力与军兵,还真没意识到发这么一份告示,会起到什么作用。
只发一份认输的告示就能救女儿,那简直太划算了。
于是吕布连夜写下告示,并下令传至各郡县张贴。
……
第二天清晨,曹军大营。
曹昂刚刚醒,曹休便着急忙慌的把那份吕布的告示送了过来。
“大郎,你看这个,吕布下令传遍各郡,有用么?”
曹昂睁着惺忪的眼睛扫了一眼,长出一口气道:“吕布完了。”
“这怎么说?”曹休不解的问道。
曹昂坐在行军榻上,伸懒腰打个哈欠,“吕布叛乱初起时,因为声势浩大,我父强行征粮之策又得罪了不少人,所以各郡县纷纷响应。
可自从我父从徐州回军之后,与吕布军在此僵持对峙,各郡县便处在观望之中,左右摇摆,静观我曹氏与吕氏谁人能赢。
如今吕布主动发出告示认输,解除自封之兖州牧,又重新尊奉我父为兖州之主,各郡县长不辨真假,自会纷纷反叛回来。”
“仅仅一份告示,便能起到这么大作用?”曹休却是不敢相信。
曹昂起身,澹然道:“那就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