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冤魂来了,是她带着过来瞧断案了。
罪过罪过,阴气重了点,吓着人了。
……
知州大人也姓曲,和曲伯倒好似真有前世父子缘分一般,潘垚往高堂处瞧了瞧,只见他二十好几三十模样,蓄着须,面容白皙,五官不是太出众,却眉眼清正。
随着案件明朗,府衙外头的人听得是唏嘘不已。
命当以命来偿,再是旁人蛊惑,做下恶事的那一刻,就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为那一条枉死的性命负责。
曲大人想了想,便做了决断。
“判——斩立决!”
“好!”府衙外头,听得知州大人一声斩立决,百姓纷纷叫好!
一方面,大家是对这三人枉顾性命的恶行厌恶,另一方面,他们也是在后怕啊。
薛宁死得这样冤枉,这样惨,甚至还真成了厉鬼。
要不是听大人说了,有高人将这厉鬼带走,只怕,恶鬼无神志,当真报复起来,他们整个临建府城都没个安宁日了!
这可不单单是害了一个人。
养厉鬼以阴煞怨孽催生七情蚕,一个不慎,那是能赔了一个府城的事!大事!
事关自己的利害关系,大家伙更是气愤,想着自己差点也被牵连瓜累,后怕又生气,唾骂着薛家夫妇和颜恒的时候,还有人激动的表示,这几日游街示威的时候,他们一准要往人身扔大粪!
“好,算我一个!了不得事后我们自己洗大街,我甘愿!”
“也加我一个,非得出了这恶气不可!”
府衙里,自听到一句斩立决后,薛家夫妇和颜恒便跌坐在地,神魂都丢了。
潘垚低头,瞧着这时成了镯子的灯笼,感受到内里薛宁的释然,弯眼笑了笑。
“走吧,咱们去西山。”
……
西山是一处山势连绵的大山,山上草木郁郁葱葱,青翠欲滴。
潘垚在这山间行走,能听到流水潺潺之声,还有鸟儿婉转的鸣叫。
山风吹过山谷,带来山谷呜咽的声音,落在了树梢头,又成了风簌簌沙沙的声响。
潘垚站在一处树下,眺望来时走过的山路,视野愈发的开阔,满心的疏朗开阔。
“府君,这真是个好地方呀。”
她眼睛眯了眯,有愉快的光彩从眼中闪过,不忘朝谢予安瞧去,问道。
“府君,你说,咱们将薛宁姐姐葬在哪里比较好呢?”
谢予安许久没有回答,潘垚也不泄气,拉着他便在这一片的山中探寻。
得亏了两人都是神魂,这才没有废了那一双腿。
其实,葬薛宁的地,潘垚已经瞧得差不多了。
观山瞧葬地,一看山色,青翠有生机为好,不可选那枯山,枯山有山形崩伤之兆。二看山形,圆润肥厚的山形自是比尖峰且怪石嶙峋的山来得好。
都说流水塑形,其实风也一样,尖峰之处的风凛冽刚正,不够转圜,少了迂回之意。
三则看土色,黄红最佳,不可选那石地,也不可选黑土之地,因为,黑土阴气过甚。
潘垚瞧好的那一处,能见流水潺潺,和风缓缓,晨时和暮色时分,山间能见雾气氤氲缠绕,那是山的生机。
这会儿,她拉着谢予安在山里来回走,便是想要闹他多给些反应,好早一些时候破了那血煞迷障。
在又饶了西山两趟时,谢予安在一处停了下来。
这一次,任由潘垚再怎么拉他,他都不走了。
谢予安垂眸。
累了。
潘垚瞧了瞧周围,眼睛一亮,“府君也觉得这地儿好?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我一早也瞧好了这一处!嘿嘿,这个呀,就叫做心有灵犀一点通。”
一早?
谢予安:……
潘垚好像听到了一声叹息声,很轻,像夜风中,蝴蝶悄悄扇了扇翅膀。
她狐疑地朝谢予安瞧去,“刚刚是你叹气了?是不是在心嘀咕我?嫌爬山累人?”
又闹了谢予安片刻,潘垚哼了一声。
她拉着人爬山,都是为了他好!
要是在心里偷偷嘀咕她,那便是不知恩。
“成吧,不闹你了,我得赶在午时前将薛宁姐姐安顿好。”
潘垚丢了这话,便开始忙活了起来。
这一处的草木都比旁的地方来得茂盛丰腴些,能见树木青葱,绿草丰泽,风一吹来,树叶沙沙作响,那些青草也弯了弯腰,似在和风在打招呼一般。
这一处不止有山势,还有底下水脉汇聚,山川草木的柔气下凝,又应对着天上日月星宿升腾的刚气。
一阴一阳,相互交错。
薛宁葬于这一处,正好让这阴阳二气相汇,将她那满身的血煞和戾炁冲刷,化为混沌之炁。
“好了!”忙活完后,搁在一旁的灯笼面上便不再有美人临窗图。
潘垚弯腰在附近的小溪流上洗了洗手,流水潺潺,便是连神魂都能感受到山间的那股沁凉。
她左右瞧了瞧,瞧到了一株芭蕉,略略想了想,就将那一株芭蕉小心地挖了,种在薛宁上方的土地上。
她没有立碑。
在潘垚眼里,薛宁没死,只等血煞和戾气消去,百千年后,薛宁便能瞧到后世的好风光,自在又肆意地过属于她自己的生活。
这一株芭蕉的叶子宽大,炎炎夏日能遮阳,落雨时候,亦是可避雨。
“姐姐,这次是真的再见了哦。”
潘垚瞧着芭蕉树,笑眯眯地摇了摇手。
她踩着山风,和谢予安一道往山下走去,开始新的路程。
一阵山风吹来,宽大的芭蕉叶摇晃,似乎也在说着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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