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来了?”玉镜府君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不错,是困龙阵。”
潘垚朝岷涯山脉看去。
只见山形如卧龙,龙灯的位置在龙口的位置,望气术下,明堂有如掌心托起,双手十指朝天的岚雾,此时在高处看去犹如枷锁一般钳制住龙口,让其无法闭合,地脉中的金炁,也就是财炁,这才源源不断地从龙口处涌出,落入那托起的掌心。
明堂如掌心,富贵斗量金。
这一处的风水穴,竟是布阵掠来富贵财炁。
恍惚间,潘垚想起了前段日子,在甲马符的符力下,自己走过岷涯山脉,一路朝西北方向的T市走去时,隐隐间,她似乎察觉下头有什么不妥。
念头一刹那间闪过,还不及抓住便消散。
原来是困龙阵!
难怪家乡这么穷,财都被漏了。
潘垚懊恼,“我应该早点发现的,上次走过时,远远一看,我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可是时候我贪耍,心里只想着去吃席。”
不该,太不该了!
听到一句吃席,玉镜府君忍不住笑了,抬手拍了拍潘垚的脑袋,宽慰道。
“现在也不晚。”
“吃席也无大错,要不是吃席,盘盘你也发现不了许风和这一事,我们也不知道,师兄竟分了善魂投胎,也就寻不到此处了。”
被这么一宽慰,潘垚又开心了,笑得眉眼弯弯。
“不错不错,兜兜转转,事情还是要水落石出的。”
两人探看了一翻。
困住龙口的十柱中,有一处稍微薄弱一些,只见玉镜府君以手做笔,月华星力汇聚而下,于半空中绘了一张又一张的符箓。
只见他眉眼微沉,口中念着咒语,随着一声破,符箓被往前一推。
瞬间,垂坠的雷云纹衣袖翻飞,此地似有雷霆之光漾起。
潘垚探头看去。
只见一张张符箓至上而下,飞疾而去,如天上那一条格外璀璨的银河,星力月华流动,将那十柱的岚雾缠绕,似锁链,似火舌,又似雷霆。
冬风呼来,雷云纹的宽袍随风而动,明堂处的岚雾被侵蚀,砰的一下绽开。
望气术下,能见或白或金的光亮四溅,在黑幕下犹如里绚烂的烟火。
“吼!舒坦儿——”一直以来被钳制住的龙口得到了自由,岷涯山脉下传来一声翁瓮闷闷的叹息。
它想要动弹一下,舒展舒展被束缚了许久的身子骨。
“欸——不成不成,不能动!”半空中,潘垚瞧着有些着急。
这要是动了,那不成地龙翻身了?
玉镜府君眼里有着笑意,拉住了潘垚的手,
“莫忧,山主有分寸。”
果然,随着这声喟叹,岷涯山脉深山深处微微动了动,瞧那位置,应该是龙爪。
才动了这么一个爪子,地微微有些崩裂,扎根在上头的树木呼呼乱摇。
瞬间,山不动了,就像有人僵了僵。
片刻后,似是不甘心自己这样白白被人钳了这么久的嘴巴,又漏了龙涎财炁,它将嘴巴大张大和。
只听下头咕噜噜地一阵响,徐家老坟上的墓碑莫名飞崩而裂,白色的石头块砸得远远的,地里的流土簌簌而动。
接着,就像被吐出来一样,墓碑下头有黑红色的棺木被吐出。
潘垚定睛一看,不多不少,正是十口棺木。
正好应和了明堂那一处双手五指,十柱朝天的风水。
不愧是曾经修行成一方大拿的修士,转世的尸身也不浪费,竟是以尸气作缚,如枷锁一样钳着龙口,布下斗量金的风水局。
荫蒙后人,也就是他自己,从此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潘垚:……
好一个肥水不流外人田,有度真君这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还节俭。
想来,他在香江那边,应该特别的富裕。
“府君,”潘垚仰头问玉镜府君,“有度真君未修行时,真是闲散皇室子弟吗?”
“我瞧他倒是有些像账房先生,贼会盘算。”
玉镜府君愣了愣,不想潘垚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回忆片刻,倒也实在的摇了摇头,道。
“皇室子一事,我也只听师兄提起,倒也不知真假。”
“肯定是自己往脸上贴金了。”潘垚哼哼了两声。
没瞧见有出息了以后,大家都爱给自己的出身贴金,寻一个有出息的祖宗么。
尤其是古代时候,那种号称自己是皇室宗亲的。
缺啥就爱说啥!
吐出了棺椁,岷涯山脉的山主舒坦了,此时,听到潘垚和玉镜府君的声音,它这才注意到虚空处有人,瞬间,山林里起了大风,树木摇摆。
“是二位道友相助吧。”龙口被钳,索性又睡了去,此时觉得舒坦了才醒来,倒是没见那破阵之人。
它的声音闷闷的,无形又有形。
似树木簌簌,似疾风呼呼,又似山泉湍急,也似山坳深处回鸣的声音。
也是,山林里有万般生物,大象无形。
山主何在,山石是祂,草木是祂,清风流水…亦是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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