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得花钱, 一个不需要花钱,是人都知道该怎么选吧。
那边,陶小怀手中的长条凳还在砸门, 厚木板砸在木门上, 砰砰砰地作响,绵绵春雨里, 天光晦暗, 这声音叫人听了心惊肉跳。
于大仙也担心闹出点什么,回头就不好收拾了。
“陶同志。”他上前两步,唤了一声,张口想说些什么。
陶二姐瞪了过来,手中还拎着长条板凳,眉毛一挑,露出下头的吊梢眼, 看过去十分凶悍。
哎呀妈呀!
对上这样的目光,冷不丁的,于大仙惊跳了下, 顿时,他摆了摆手, 表示自己没什么想说的。
见陶小怀转过了头,继续盯着木门方向了,于大仙这才放下捧在心口的手, 视线看向潘垚,心有余悸。
这陶家二姐果真是个凶的, 不好惹,不好惹。
“土土啊,吃人家的嘴短, 管人家的事儿长,咱们看着就好了,就别瞎插嘴了吧。”
潘垚:……
说得再好听也没用,老仙儿分明是怂了!
这时,屋子里头传出黄铮龙的一声惊呼,紧接着,只听“刺啦”一声,他穿在身上的棉布裤子被扯破了。
再次看到这毛屁股,陶小宝还是震撼了下。
真的是,好多毛啊!
因为这么一怔愣,陶小宝手中的力道减轻,黄铮龙得了空挡,瞅着就要像那滑腻的鲶鱼一样挣扎起来。
“老实点儿!”
陶小宝回过神来,眼睛一横,凶悍的气质从额角的疤痕中漏出,膝盖一用力,瞬间就将挣扎的黄铮龙又压了下去。
黄铮龙才停了挣扎,下一刻,他就察觉到有只大手在自己的屁股上拨了拨。
这……
黄铮龙僵了僵。
随即,他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陶小宝就像看着个鬼一样。
刚刚,他这小舅子对自己做啥了?
摸,摸,摸他屁股了?!
黄铮龙恍恍又惚惚。
外头,陶小怀也瞪大了眼睛,手中的长条凳都拿不稳了,一头砸到了地上,发出“砰”的一声脆响。
屋子里,陶小宝脸臭得厉害。
他瞪着黄铮龙的眼神也更凶了。
没有!
这股道道虽然乱毛,里头却没有黑痣!
……
“吱呀”一声,木门被打开,陶小怀回过神来,拎着长条凳还要砸过去,被早有准备的陶小宝一把拦住了。
“让开!”
陶小怀脸阴沉得厉害,见陶小宝凶,她还想说什么。
屋子里头,黄铮龙着急忙慌地去穿裤衩和裤子,瞅着那破了口子的裤子,都顾不上心疼了。
刚才挣扎得猛了,黄铮龙扭着腰了。
“唉哟,痛痛痛,小怀过来扶我一把。”
陶小怀阴着脸瞪了陶小宝一眼,扔了长条凳,暂且先作罢。
她转身进屋,将地上的黄铮龙扶了起来,忧心忡忡。
“阿龙,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
黄铮龙扶着腰,摸了一把屁股,再瞅瞅外头从窗户处走过去的陶小宝,顿时,面上的神情十分不得劲儿了。
他魅力不会这么大吧。
……就连小舅子也迷上他了?
只这样一想,黄铮龙就惊恐了。
……
“没有,里头没有长黑痣。”
陶小宝丢下这句话,转头就去寻黄家装洗衣池的地方,拧了水龙头,打了肥皂,用力地搓了搓。
一边搓,一边嫌恶。
恶心,真恶心,手上好像还残留有那毛茸茸的触感。
这样一想,陶小宝打了个寒颤。
他又拿过肥皂,继续用力搓手。
……
那边,听到陶小宝那一句没有,于大仙诧异了下。
“竟然没有?”
“那就不是天生的风流种了。”
于大仙看向潘垚,想起刚刚黄铮龙和陶小怀回来之前,潘垚说的话,连忙问道。
“土土,你刚刚说,这陶家大姐的影子有些不妥,这是什么意思?”
这时,陶小怀扶着黄铮龙出来,陶小宝也洗了手回来。
再见陶小宝,黄铮龙的目光都有些躲闪了。
只见他两只腿一夹,别别扭扭模样,还觉得屁股处有些透风。
当然透风了,这会儿,黄铮龙的裤子还没有换,臀部位置破了个长条。
就算自带毛线裤,春风一吹,还是有些凉飕飕的。
站在厨房门口,手上还有糯米粉的陶小珍也回过了神。
她两步走了过来,面上带着愁苦神色,一把挡在二妹和小弟之间。
陶小珍目光警惕地看着陶小怀手中的长条凳,就怕她又像几年前那样犯浑。
末了,见陶小怀搁了长条板凳,陶小珍这才放心一些。
转过头,视线落在陶小宝身上,她又有些无奈了。
“小弟,我和你二姐过得还成,都这么多年了,你就别操心了。”
陶小珍咬了咬唇,声音很低。
“我知道,很多人都瞧不起大姐二姐这样的,我和你二姐也让家里心寒,让家里蒙羞了。但是没办法,姐不想离开你姐夫,一想到要离开他,我心口那个痛啊。”
陶小珍说着说着,也不顾手上的糯米粉,直接往心口处捶了几下。
“是姐不争气!是姐没用!”
陶小宝无措:“姐……”
“小大仙。”转过头,陶小宝又去看潘垚,向来沉默凶狠的眼睛里有哀求淌出。
要强的人偶尔脆弱,那脆弱简直直催人心。
娶了两老婆的小镇男子,老婆还是一对姐妹花,这桃色异闻的三人都在场,潘垚想了想,使了望气术。
这一看,端倪便漏了出来。
原先潘垚便能瞧出,陶小珍身上的影子有些不妥,看过去僵了一些。
大伙儿或坐或站,影子随身体的动作而动,陶小珍的却显得有些惫懒。
这会儿,黄铮龙在她旁边,那影子像是鱼儿得了水,草木逢了甘霖,鸟儿振翅天空,瞬间活跃了起来。
它勾缠住黄铮龙的影子,呈现依恋姿态。
这不是最奇怪的,最奇特的要数陶小怀。
望气术下,她脚下的影子在涌动,时不时有触脚或触须似的阴影一闪而过,像是抓住猎物一般,一点点的将黄铮龙缠食。
陶小怀和黄铮龙,竟然是陶小怀占了上风。
“土土,怎么样?”于大仙问。
“黄铮龙是人。”还不待陶小宝和于大仙失望,紧着,潘垚又道,“陶小怀却不是。”
这话一出,众人大惊。
什么叫做陶小怀不是人,她不是人是什么东西?
还不待多想,陶小宝手快,一把将陶小珍拉了过来,神情戒备地看着陶小怀。
陶小珍还摸不着头脑,“小弟……”
“大姐,你听着看着就是了,一时间,我也说不清楚这事儿。”陶小宝打断了陶小珍的问话。
那边,黄铮龙顾不上怀疑自家小舅子也瞧上他的别扭劲了。
他甩开陶小怀扶着自己的手,指着陶小宝,气急败坏道。
“你今儿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一来就动手剥人裤子,我还没和你计较呢,怎么,你带来的人又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叫做我是人,你二姐不是人。”
“你二姐她不是人,难不成她还能是鬼,是妖不成?”
见潘垚年纪小,又生得玉雪可爱,黄铮龙不好朝小姑娘发火,炮火就冲小舅子去了。
瞧着那张臭脸,当真是新仇旧恨一道起,骂完还呸呸呸了几声,一副晦气模样。
“你出去,以后不许再上我家门了,这儿不欢迎你。”
黄铮龙手指着大门口,出言赶人。
旁边,陶小怀阴下了脸,也不说话,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潘垚,眼珠子很黑。
这会儿,就是连于大仙都瞧出不妥了。
潘垚手一扬,指尖夹一道符箓,目光落在陶小怀身上,从她的额头看到了锁骨,又从锁骨处看到了她的腹肚处。
这陶小怀瞧着人的时候,明明是人的模样,只有脸上有两只眼睛,潘垚却觉得,她身上好像不止有一双眼睛正在看着自己。
黑黢黢的,带着冰冷和无情。
“修行中人?”陶小怀视线一转,目光落在潘垚手指尖的黄符上,眼中有了忌惮之色。
这一道声音起,像陶小怀的声音,却又不像陶小怀。
只见她的嘴巴没有动,声音却幽幽地响起。
黄铮龙都愣了愣,转头看陶小怀,傻愣愣地问。
“小怀,刚刚是你在说话吗?这声音怎么听起来有些不一样了?你感冒了?”
陶小珍和陶小宝和潘垚站同一个方向,自然将陶小怀没有张口,却能将声音传得清晰的一幕瞧到。
瞬间,陶小珍捂住嘴巴,眼里有惊恐。
快快,阿龙快过来,二妹好像是有点不对头。
陶小珍在心里尖叫,惊怕之下,她双脚发软,搀着陶小宝的胳膊才能站稳当。
嘴里打着磕巴,明明心中惊叫连连,却连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
陶小珍抬头看陶小宝,目露祈求。
小宝,拉你姐夫一把,拉你姐夫一把。
陶小宝将视线挪开,冷酷无情,只当没有瞧到自家大姐无声的哀求。
对相看他大姐,还招惹二姐,害得他家骨肉相残,最后,好好的一个家不成家,对于这样的一个人,他是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
还拉一把……他只会推一把!
必要时候,他还能再添把火,狠狠地踹人一脚!
陶小宝看着黄铮龙,目光里有嫌恶,也有恨意。
还是老仙儿瞧得着急。
还磨磨蹭蹭的作甚?
果然,他没有瞧不错,这股道道里长乱毛的,就算没有黑痣,不是天生的风流种,他也是半个风流胚!
都这样了还不动,是想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