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顿卡亚士兵已经奔袭了二十余里，期望中的援军并未出现，看来周围部落都在疲于应付亡灵潮和其他南疆队伍。

入侵的战火比预想的还要猛烈。

弗伦冈铎宣布开启反向战争，霍叟战旌已经率领詹泽雷斯的军团在永冻高墙坐镇，据幸存者传出的消息称——格外惨烈，高墙四周全是尸山火海。

总而言之，希望破灭，谁都不可能来救援了。

「娘的，跟他们拼了！」

斯诺咒骂着从土坑里起身，鲜血从绷带缝隙里浸润出来，濛眼疾手快地将他拖开。

他俩朝远处飞扑的同时，一枚闪耀着雷光的术弹落在原地，将两具城邦联军的尸体炸成肉酱。

「呸，我耳朵里全是土。」

濛甩了甩脑袋，召回洳狼，又把斯诺扶上坐骑，拽着缰绳停留了片刻才说道：「我好像给搞砸了，兄弟，你得挺到战旌回来。」

斯诺听出了对方语气里的颓然和决绝。

濛意识到自己错估了双方的实力差距，于是再也没有尝试缠斗，转而命令麾下的部队全速撤离，至少要等那头怪物消散为止——他不相信召唤没有代价。

队伍分成了两拨，斯诺率领士兵更加健全，数量也多，而濛这边隐隐有要留下来断后的意思。

他能够抛弃俾图罗，也能够抛弃自己。

黑理铁骑的追杀咬得越来越紧。

崎岖的雪原上已经铺上一层灰黑，黑色的浓烟当中能够看见无数滚烫的魔法和碰撞的钢铁，桑顿卡亚和城邦联军的厮杀已经进入白热化，无主的残疾坐骑在痛苦嘶鸣……

灰烬翻飞，宛若火色森林里向上的萤虫。

洳狼咬穿了战马的脖子，但它的黑色烟雾已经变得格外暗淡，渐渐透出实体，肋骨附近出现了深可见骨伤口，血肉挂在上面显得触目惊心。

濛砍翻了骑兵队长，刚刚抽出刀。

嗖——

一支附魔的钢箭擦过他的左臂。

铁片翻开，鲜血淋漓。

濛咬牙笑着抬高了视线，他的目光越过几百步的战场，看见空气中耸立的四根犄角。

怪物近在咫尺，腹腔殷红，黑暗的巨口中有什么东西已经蓄势待发，毁灭的热浪随时可能发射，要在后方的斯诺和濛之间选择其一。

巨兽迟迟没有进攻。

濛压低视线看向那黑理铁骑的后方。

南森骑着灵马，身披甲胄，静静地立在巨兽下方。

他用怜悯的目光盯着濛，表情玩味，抬起手示意军队朝着濛所在的位置欺压，全然不顾撤退的斯诺——就好像他从一开始便选择先除掉濛。

「你们的弱点太明显了，优柔寡断。」

南森慢慢地说道，微微压下手掌。

浩浩荡荡的城邦联军朝着残余的桑顿卡亚士兵挺进。

濛沉默着，只是慢慢举起了手中的战刃。

没想到身后传来了震天响的脚步声，本来能够撤退的斯诺竟然折返，不仅是他，其他桑顿卡亚士兵也都放弃生存，转而决定跟郫斯顿克帝国血战到底。….

「哦，瞧瞧，真是太好猜了。」

南森看见了返回的军队，脸上露出笑容，似乎一切都在预料当中。「弱者的勇气是毫无意义的，你们的牺牲将无人见证，愿风雪能够为你们筑起坟冢，而我……会把死亡带到桑顿卡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