浆果饼,阿妈炖的骨汤,冬屋……靴子……」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贝迪转过去看向自己从小长大的兄弟,却看见了湿润的眼眶。
巴特利腮帮子臌胀,深呼吸,让眼泪不掉下来。
「我们快两冬没有在房子里喝过肉汤了,桑顿卡亚是我们的部落,家园,你会保护他到最后一刻的,对吧?」
寒风吹得耳朵生疼,远处开始准备作战物资了。
战斗即将打响。
贝迪声若蚊蝇地「嗯。」了一声。
巴特愣神地点头,再次见到贝迪——他已经不再尖叫崩溃,也没有哭哭啼啼。
反倒是自己……
他盯着沾满血污的手,想到:作为同龄人中最具勇气的猎者,竟会向最出名的胆小鬼寻求慰藉。
部落里的步兵战斧手要带走贝迪。
桑顿卡亚是有战阵配合的,贝迪骑术很差,没办法跟巴特利一样加入骑兵队伍。
他从参军以来,都只是个内围猎者,实力不佳。
巴特利望着兄弟的背影,突然叫住了他,把缴获的猪骨长刃递到对方手中。
斯诺送给贝迪的制式匕首已经卷刃。
……
「挺好的刀子,他是你朋友?」
壮汉将兽皮水壶递给贝迪,里面装有附魔的药剂,能够让武器砍开一些光环效果。
「是兄弟,被一个阿妈养大。」
贝迪说道。
虽然有了新武器,但他仍然舍不得那柄斯诺赠予的匕首,权衡片刻,他将上面的金属部分撬了下来。
一枚桑顿卡亚徽记。
贝迪摩挲过程中,脑袋里回想起巴特利所说的话,诚然,桑顿卡亚部落是绝大部分流民待过最温馨的地方。
他将金属徽记攥在手中,闭眼,朝着北方单膝跪好,用风神麦吉尔子嗣的赞语向故土祈祷。
壮汉沉默地旁观贝迪祈祷。
他握着铁器,避免碰撞声影响对方,也趁机挺直腰杆舒缓筋骨。
营地根据山路的地形延伸,驻扎的士兵以篝火为连接点向远方扩散,形成白雪、泥土、深绿、灰黑的斑驳画卷。
一眼望去,许多人都在祈祷。
桑顿卡亚容纳的信仰很繁杂,每种旧神的子嗣都得到公平的对待,北境最牢固的隔阂在这个部落里被打破了边界。
互相尊重,热爱家园。
战旌从未用语言颁布过律令,村庄里却自然而然地形成了类似的氛围。
不同的祷词,相同的情感。
贝迪吟诵完最后的词句,寒风从***的皮肤轻轻吻过,象征着旧神没有抛弃它的子民,赐福与恩典依旧落在他们身上。
每个信仰都有本身的特殊性。
贝迪恍然入梦,睁开眼睛之前,有两段截然不同的画面涌进脑海。
「伟大的麦吉尔,霜雪儿女听您教诲。」
他回以赞礼,专心接受画面。
首先是恶寒从嵴背爬上来,鲜血染红的手臂向外延伸,黑暗从四面八方堆叠过来。
死亡,活埋。
贝迪额角落下冷汗,呼吸急促地呢喃道:「濒死的场景么……我的宿命。」
如果换做以前,他应该已经跳起来发疯似地乱跑乱叫了,但战争改变了他的习惯。
贝迪忍着心季,继续接受。
随后他看见一道流星划过了明亮的天空,战争灰霾尽数撕裂,白日里的壮观绝景,震撼的同时,竟然还有……
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