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啦……
肯恩的南疆身份和难以捉摸的举动会令人心生退意。
桑顿卡亚部落在历史中根本就没有浮起过多少浪花,知道这片土地的人甚少,也就说明肯恩现在能够驱动的兵力和资源都很堪忧。
魔法激荡需要共鸣,但冰川积累需要一个核心。
“战争洪流即将席卷整个帕洛图斯比,想要让泅溺者登上你的船,就必须要证明你这艘船能够扛得住惊涛骇浪。”
肯恩看向席琳娜的眼睛,认真地说。
“弗伦冈铎和霍叟,恐怕会有人对我发起责难,如果我扛不过去,恐怕桑顿卡亚会再一次遭受灭顶之灾,到时候我希望你暂时放下揭惘者对于平衡的追求,以朋友的身份,帮我给子民找到归宿。”
薇听着听着就耸起了肩膀,就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发生。
席琳娜同样保持沉默,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的眼睛,没有回答,也没有说话,似乎有些愤怒。
肯恩觉得自己严重了,心想自己高估了这份友谊,便赶紧打趣道:
“如果我扛过去的话,估计会有很多部落向我靠拢,让整个北境重新变得平衡起来,估计这也是揭惘者组织希望看到的局面吧。”
“你要挑战弗伦冈铎,会死的,我没有开玩笑。”
席琳娜没有理会他的插科打诨和故作轻松,她比任何都清楚兽人战旌的恐怖,与其说他是战争的推动者,不如说他便是毁灭本身,是可怕的恨意积攒起来的怪物。
这种恨意并不掺杂个人情感。
弗伦冈铎是纯粹的北境战旌,整片雪原的压抑和血性,最后都会汇聚到这个男人身上,或许是对神明的誓言,这条命本身就是为了战斗而诞生的……
面对这种东西,人类不可能赢。
肯恩又开始盯着篝火,似乎在思索着如何回答。
席琳娜却不管这些,因为肯恩都认为希望渺茫,就表明他在走向极端,于是说道:“既然那两位战旌想要考验你,那就是说,会有手下留情的机会咯?”
“呵。”肯恩噗嗤着笑了。
他说:“北境战旌们都不傻,如果放水会被其他人发现,紧接着南下战争的联盟就会动摇,弗伦冈铎宁可我死,也不会希望这种事情发生。”
“那你要怎么办,肯恩先生,疯了么,横竖都是送命!”
席琳娜的端庄受到影响,情绪也有了明显波动。
肯恩披着厚重的外套,任由篝火在脸颊上描绘出阴影,随后说道:“并非完全绝望,我其实还有时间,也有些……嗯,我没有预料到的变化。”
他眼中突然闪烁出名为希望的东西,把席琳娜看得不明所以。
……
片刻之后,薇裹着厚重的白熊毛毯,蹲在了帐篷外面。
她甚至都没有缓过来,最开始只是和老师一起检查帐篷周围是否有法阵,派出其他潜在的窥探手段和空间魔法。
突然话锋一转,她就被三言两语驱逐出来,美其名曰是要帮忙盯着有没有夜行斥候。
可是直到冷风顺着毛皮缝隙吹动薇的睫毛,她才反应过来,如果斥候能够穿过席琳娜的检索,又怎么可能会被自己这双被吹得结冰的眼睛给发现呢?
薇从站姿变成蹲姿,直到毛皮将她裹成球状,再渐渐落满积雪……
起风了,真冷啊。
……
肯恩在席琳娜面前伸出手,然后保持静止,空气似乎变得温暖了许多。
女术士疑惑道:“你赶走薇,就是让我看你修长的指节?”
肯恩随即意识到席琳娜没有办法看见经验者,或者说,现在该称呼其为生命本源。
他在外套当中摸出来两根小骨头,是临行前让奎玛去收集并且用特殊兽皮袋子包裹起来的,里面潜藏的狩堕力量都没有被战旌发现。
席琳娜虽然知道这点诅咒没有办法伤害到彼此,还是下意识地保持了远离。
肯恩依旧竖起自己的手掌,然后将带有诅咒的骨头靠近,黑色的死气肉眼可见地开始沸腾,狩堕恶灵浮现出来的虚影正在张牙舞爪。
很明显这根骨头的主人是头残暴的狩堕首领。
随着手掌和黑色幻影的距离越来越近,渐渐地传出了若有若无的惨叫,甚至在骨头碰到掌心的时候直接开始沸腾起来。
席琳娜并没有关注它,反而是聚精会神地盯着肯恩的皮肤。
她似乎在光影的变换当中能够看见另一股流动的力量,跟狩堕完全相反,纯度极高,就像是两个背道而驰的极端能量开始接触,迅速被中和,转化为某种更加平衡的东西。
“你……你是……怎么得到的?”
席琳娜震惊地语无伦次,连连摇头,拧了拧眉心都没有反应过来。
肯恩笑了笑,说:“我比你还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桉,但这不是重点,我也是经过撒拉·埃利什才弄明白该怎么让这股力量外显。”
他收起笑容变得严肃,咳嗽着提醒席琳娜:“狩堕本源是无法被彻底消除的,对吗?”
“没错。”
席琳娜也缓过来。
她皱起眉头说道:
“我在荒原里没有捕捉到它,但是根据揭惘者的情报,它也没有逃离这片战场,所以我才跟你一起进入战旌集会,想要在北境部落的阵线中寻找线索……”
“其实它的距离,比你想象中要接近得多。”肯恩挑挑眉。
席琳娜眯起了眼睛。
肯恩将手掌张开,靠近她的脸颊,距离近到能够看清掌纹,又继续贴近,直到失去焦点。
席琳娜还没有反应过来,正打算后退,就发现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牢牢锁住了,随后她被轰鸣声和强烈的精神冲击打进了意识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