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1:终焉审判(2 / 2)

我选择你,是真确的。

“可你的选择结束了,启温,啊,冬母,死亡降临了。”

肯恩昂起头颅,试图最后一次瞻仰神迹,可是雾霭挡住了神的面容。

你通过了我的审判,现在就靠你选择了。

肯恩感觉到周围的气流正在飞速流动,寒意被迅速抽走,强烈的炫目感冲上意识,无形的墙壁在手中失去了支撑。

他坠入虚无。

肯恩明白会面的时间即将结束了。

他知道冬母的意志正在被永恒的孤寂牢笼驱逐,感慨中说道:“死亡,旧神都没有赢吧?”

诸神寂灭,北境走向颓亡,我见过恕戟斯和希恩比奥的哀容。

肯恩在坠落回现实之前,看见了飘摇的古文字,停顿片刻,疑似某种类人的情绪。

唯有我,从未惧怕死亡。

肯恩微微一顿,直到联系被彻底切断,才露出恍然的笑容。

他是冬母选中的战旌,是神启,是启温的遗孤,是……同样倔强且卓绝的灵魂。

……

肯恩的意识回到了现实。

弗伦冈铎变成了黑红交替的怒兽,热浪溶解的地面正在被死亡的浪潮侵蚀,霍叟召唤出来屠宰了远古巨兽的冰峰,此时已经融化成了水。

黑浪弥漫,越过山坡与平原。

毕和盎被灵保护着撤出了战场,拼命奔逃,只想着将死亡降临的消息袋子各自的子民。

跑吧,越远越好。

荒原里所有鏖战中的人类,都感觉到了心底涌出来的恐惧,还有旅行尽头的召唤,生物的终点,湮灭的现实让在场是无数灵魂都产生了微妙的共鸣。

他们怔怔地回头望向天空,地平线上弥漫的黑暗,如此遥远,又如此无法抗拒。

霍叟、弗伦冈铎、毕和盎还有刚刚冲过来的战旌们都聚精会神地盯着平原上的黑点。

那是肯恩所在的位置,霏狼的脚步被咬住,浪涌静静地没过了全部,这是荒原上最早被吞噬掉的生命,彷佛是某种末日到来前的预兆。

红枫高地完蛋了,帕洛图斯比,将要迎来最难熬的凛冬。

黑色的触须还在荒原上流淌,不出所料的话,它会吃掉北境最强大的几位战旌,然后跟狩堕形成两面包夹,淹没掉帕洛图斯比最强大的一批强者,还有他们治下的臣民。

失去支撑的北境将在极短的时间成变成空壳,绝望会沿着每一条古道小径向外延伸。

雪花落下的地方将不会再停止哭泣,直到土地上再也没有活着的灵魂。

霍叟和弗伦冈铎就静静地等待着,冰霜铸造的长剑,还有名为兽血的重刀,全都被战旌们紧紧握住,武器表面的魔法还在运转。

比失败更可怕的,是对胜利的动摇。

可怕的沉默在死亡的雾霭面前显得那么应景。

……

突然,黑色浪潮顿在原地。

黑雾非常突兀的停止了继续向外弥漫的动作,谁都没有预料到情况正在发生,可怕的威胁明明离自己的脖颈如此接近,却突然停下了屠刀?

战旌们在惊愕当中醒悟过来,纷纷后撤,同时观察情况。

经过反复的确认,鄂若德·赫尔的力量正在被牵制!谁能遇见

……

士兵们的眼神开始充满怀疑。“去崴里跑了一趟,就为了一包茶?”

“我听说过那个节日,”一个诺克萨斯人说“那个是他们的死人节。”

“纪念英雄的?”为首的诺克萨斯人逼近了一步。“有点像,揭开旧伤疤这种事,容易让人激动干傻事。”

“比如昨晚点燃木栅栏之类的。”另一个士兵说。

“不是的。”那个艾欧尼亚人说,他手中的纸包突然泛起一阵微弱的蓝光。几个诺克萨斯人立刻摆出战斗架势,刀剑举起,对着那个艾欧尼亚人。

“是魔法,”为首的士兵喊道,“这是一件武器!”

“不是!这个,这个,”老人搜肠刮肚地寻找正确的词语。“俄扎利!俄扎利,我的……儿子。我老伴太老了走不动。我带回来,让她看看。”

“接着编。”一个诺克萨斯人吼道。

“对,对,就像以前那样。”另一个士兵恶狠狠地说着,眼神中映着记忆中的憎恨伤疤。“你们都一脸和气,一看我们转过身去,你们就开始念咒,然后就崩!博尤德被你们活活烧死,艾迪双腿残废,我的哥们科伦,心脏在肚子里化成了灰!都是你们干的!”

“要出事,”俄拉斯小声说,“我们咋办?”

“不办。”提涅芙的语气依然无情且冷静。“不该我们管。”

“把武器交出来。”为首的诺克萨斯人吼着,手中的斧柄被握得吱嘎作响。

“不是武器。”老人哀求着说。他的目光向周围的人群求助,但人们都在忌惮诺克萨斯士兵的刀剑,无人挺身而出。

“赶紧的。”另一个士兵叫道。她向前一步,将纸包一把夺过来。二人短暂争抢,然后俄拉斯听到了纸张撕裂的声音。

艾欧尼亚老人大声哭喊出来,语无伦次地发出痛苦的叫嚷,他的茶叶撒到了地上。他想救起一小撮,但雨水已经将茶叶冲散。

“俄扎利……”老人缩成一团,跪倒在地,眼看着茶叶化为污泥。雨水打在茶叶粉末中,每一滴都激起一阵蓝光,随后的每一下荧光都越来越弱,最后彻底冲散。

“你们要敢乱动,”为首的士兵对着人群大声说着,其他诺克萨斯人集合整队,开始一步步撤出村子。“就试试,看我敢不敢把这地方烧成灰。”

“渍蠡!”那个艾欧尼亚老者仰面朝天,对着雨水厉声嚎哭。“渍蠡!”

俄拉斯感到有人抓住他的肩膀。

“走了,”提涅芙说着,始终盯着那群士兵,看着他们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你看到那些艾欧尼亚人了吗?”俄拉斯说,“我们的战友别想活着离开这座镇了。”

“不该我们管。”提涅芙重复了一遍。“你可以等到饿肚子以后再开始同情他们,剑僮。现在我们必须抓紧赶路了。”

“他喊的那个词,”俄拉斯回头向身后望,但脚步继续跟着提涅芙,“是什么意思?”

“渍蠡,”提涅芙说,“是一句脏话,他们专门用来称呼我们这些来自‘俘虏之地’的人。意思是蝗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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