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了这几天失忆后的糗事,三女乐得哈哈大笑,卞敏仔细打量了她一阵,见她与常人无异,才开始继续说正事。
李晓君继续解释道,“我虽然失去了很多记忆,但我又得到了一些记忆,刚才弹的曲子就是从那个记忆里得来的。”
二女狐疑不已,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还是卞敏首先发问道,“这么说,你现在有两个人的记忆?”
“嗯,大概是吧!”李晓君使劲地晃了晃脑袋,“我醒来之后就发现了,只是没有声张,你们要替我保密啊。”
“啊,太好了!”卞敏拍着手掌道,“你多了这么多本事,以后名气只会更大,我和姐姐有福了。”
卞赛可没有她那样没心没肺,看着她十分郑重地问道,“那你另一个记忆是谁的呢?”
李晓君摇头道,“不知道是谁的,但也是个女的,也会琴棋书画,只不过年龄要大一些。”
“那她多大了?”
“实岁三十三,虚岁三十四!”李晓君间接地给自己做了个自我介绍,“未婚!”
二女震惊不已,卞敏道,“这世上还有三十多岁都没嫁出去的姑娘吗?”
“当然有啊!”李晓君道,“在那个人的记忆里,三十岁没结婚很正常,很多人一辈子都不结婚呢。”
“啊,没成亲怎么生活?”姐妹俩又问了一些问题,李晓君都一一作答了,最后才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问道,“哎,赛赛,我在问你话呢?吴詹士是谁啊?”
李晓君再次提起吴詹事,卞赛的脸色就垮了下来,很明显她不愿意提起这个人。
但卞敏是个藏不住话的,见她的脸色充满了好奇就在一边解释道,“吴詹士就是大才子吴梅村啊,是姐姐的相好,现在做着詹事府少詹事的官,未来肯定是要入阁拜相的!”
见李晓君一脸茫然,卞敏又道,“既然你都忘了,那我就再给你讲一遍吧,这个吴大才子啊不仅生得风度翩翩,才学又很高,还是榜眼公,深得崇祯先帝的宠爱,一直做着清贵的官,当真是天下一等一的人物。”
听了卞敏的介绍,李晓君才知道这个吴梅村原来叫吴伟业,字骏公,号梅村,崇祯四年的会元,殿试时名列榜眼,当时他才二十三岁,优秀得很多人都质疑他作弊了。
古代的科举考试貌似十分公平,其实作弊的空间还是比较大的,比如这一届南京乡试的主考官姜曰广就是铁杆东林党,作为东林党接班人的复社是自己人,吴伟业等人自然会受到格外的照顾。到了北京会试,他受到照顾就更大了,主考官周延儒是他父亲的好友,他这一房的房师李明睿不仅和他父亲交好,和他的老师张溥又是铁哥们儿。除此之外,另一个房师李继贞和他不仅是同乡,还和他家是“三世交好”,有这三层关系保驾护航,他不想考上都难。会试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吴伟业果然名列榜首。但他们这层关系很快就被野心家温体仁发现了,在他的指使下,还没进入官场的吴伟业就陷入了科场舞弊的风波中。
同样是陷入科场舞弊案,百多年前的唐伯虎被以莫须有的罪名剥夺了功名,一辈子郁郁寡欢,而他的结局却走向了另一个极端。被温体仁弹劾操纵科举,周延儒不胜其烦,索性将吴伟业的考卷呈给了崇祯皇帝,崇祯皇帝阅万卷后大为称赞,亲自在他的答卷上书写“正大博雅,足式诡靡”八个字为他洗脱嫌疑。或许是出于笼络人才的目的,崇祯为他洗脱了嫌疑还不过瘾,听说他还未成婚,又特批了他两个月婚假,让他回家成亲,当时传为一段佳话。
鉴于天启朝东林党和阉党惨烈的党争,崇祯皇帝登基以后就特别厌恶党争,因此整个崇祯朝,除了前面三年被东林党把持以外,后面的十多年不论是阉党还是东林党执政,崇祯都不喜欢,只要听说谁私底下结党就毫不犹豫地罢黜。
吴伟业的复社社首兼创始人张溥的弟子,而复社又是继承的东林党的遗志,因此他身上东林党的印记十分明显,按理说这样的人在崇祯朝是不可能获得重用的,就像他的老师张溥一样,虽然考中了进士,其实没做几年官。但他的官运却又大为不同,他不仅没受到复社的牵连,反而官运却十分亨通,十年间屡次升迁,到去年辞官归乡时已经做到了詹事府左庶子的位置,要是上个月继承皇位的是崇祯的太子朱慈烺的话,他现在应该已经是六部侍郎级别的官员了,然而他今年才三十五岁啊!
“我去,这是学霸兼高富帅啊!”听了卞敏的介绍,李晓君不由得叹道,“这样的男人换作是我,我早就扑上去了!”
“你个小妮子,就是话多!”卞赛打断了卞敏的话,直截了当地下了结论,“我才不会去找他帮忙呢。”
“呀,有情况啊!”李晓君并没有因为她拒绝伸出援手而生气,反而故作惊讶地大叫一声,“小两口儿吵架了?”
“哪有的事!”卞敏嘻嘻一笑,迎着姐姐杀人一样的目光说道,“这个吴大才子啊,什么都好,就是没胆子,姐姐都主动提了要跟他了,他还装傻充愣,真是气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