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高校厕所内,血淋淋的地板上,婴儿尝试着抬起手掌。
可那沾着脏血的稚嫩手掌压根就没有力气,只能虚弱地微微晃动两下。
婴儿黑溜溜宛如宝石般的眼睛环顾四周,看清楚周围环境后,其稚态未开的小脸蛋神色明显呆滞住了。
脏兮兮的隔板厕所,空中腐臭味道令人作呕,秦绝看清楚自己现在处境后,纵然面对过无数次尸山血海,此刻都显得有些猝不及防。
有刺激的白光照射在婴儿脸颊上,秦绝艰难扭头望去,发现是厕所窗户的一块碎玻璃,就躺在自己不远处,正反射着窗外的阳光。
秦绝心思活泛起来,他费劲力气地扭转脆弱腰肢,想要去勾那块碎玻璃。
可下一秒,纷乱的脚步声响起,其中还掺杂着清洁大妈的声音。
“就在里面!你们快跟我来!”
“确定吗?”
“真真的!那个婴儿绝对有问题!!”
一群穿着防护服的学校安保人员,簇拥着校长,跟在清洁大妈身后。
校长脸色凝重,自从省城对哈城加大神纹支援后,这座小城的神纹武装水平直线飙升,已经很长时间保持稳定,甚至恢复了正常教学秩序,在基础科技学科之上加派了神纹学科,年轻学生和老师们的实力不断增长,一二级的小诡压根就造不成影响,靠着这一点政绩,他还想明年申请调到省城,升职成为教育部长。
因此,来到厕所门口,看到里面的婴儿居然不哭不闹,反而非常诡异地扭转腰肢时,校长毫不犹豫下令:“杀了!”
不管是流产儿还是小诡,都会对政绩造成影响。
安保人员面面相觑,也都没想到校长居然如此果断。
“杀!”
校长脸色铁青地再次下令。
安保人员们只能掏出各种工具,网兜,叉子,橡胶棒等等,对着婴儿一拥而上。
可是忽然间,婴儿猛地回头,那双黑漆漆的圆眼睛充满莫名的气场。
安保人员们猛地止步,不知为何,竟感觉自己犹如被深渊凝视。
冷汗,从他们额头悄悄流下。
“怕什么!”
校长怒吼一声:“一起上!抓了他我给每个人发三百斤粮食!”
乱世当道,底层人员面临的问题仍旧是缺衣少粮。
三百斤粮食,那是足够一个人吃一年的粮食!
在巨额诱惑之下,安保人员们咬咬牙,抄起网兜就冲到婴儿面前。
“对!我抄住他了!”
“慢点慢点!”
“成了成了!”
安保人员们扭头看向校长。
校长紧皱眉头:“看我做什么?扔进茅坑淹死它!”
清洁大妈始终紧皱眉头盯着婴儿,当看到婴儿被网兜高高举起都没有力气反抗时,顿时浑身一颤,连忙抓住校长胳膊:“等等!它好像不是诡!它没有力气!它就是个流产儿!是个人......”
“淹死它!”校长无视清洁大妈,面无表情下令。
“别!”清洁大妈居然冲出,笨拙却坚决地抓住网兜,目光凶狠地瞪着四周的安保人员:“它是个人!是个孩子!不是诡!如果是诡,你们刚才就死了!”
安保人员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地看向校长。
校长额头青筋微微跳起:“非得等到它杀人,才能确定它是诡吗?”
“可是他明明不是诡,你仔细看,他连扭头都没有力气,怎么可能是诡?”
“淹死它!它是诡!”
“不是!他不是!”
清洁大妈忽然一把抱住婴儿,逃也似地跑出厕所。
厕所里,安保人员们仍旧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校长深吸一口气,猛地怒吼:“愣着做什么?抓住它!杀了!每人一千斤粮食!”
......
漏风的出租屋里面,清洁大妈熟络地用厚棉被包住婴儿,又从抽屉里翻出一桶小牌奶粉,弄好奶粉后,小心翼翼地将婴儿抱在怀里开始喂奶。
“真可怜啊,早早就被流出来扔掉,你妈简直不是人。”
清洁大妈不断唉声叹息。
奶水流入口腔,给这具虚弱至极的身躯带来一丝丝暖流。
秦绝终于感受到了一丝力气的存在,他的视线也不断在这间出租屋游走,寻找任何能够造成伤害的利器。
“听说政府成立了福利机构,待会我就送你过去哦。”
“不过你怎么不哭啊,寻常小孩出生就哭个不停,你倒是一直不哭不闹,成大后肯定是个懂事的孩子。”
清洁大妈脸上流露出温暖的微笑。
可她忽然发现,怀里的婴儿一直在直勾勾盯着一个方向。
她顺势望去,看到了一把放在桌子上的剪刀。
“那是剪刀哦,不可以乱动哦。”清洁大妈开玩笑地逗婴儿,又轻轻翻开棉被,扫了眼婴儿的重要器官,顿时又是一阵唉声叹息:“唉,是个带把的,可惜摊上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妈。”
喂完奶粉后,清洁大妈抱着婴儿小心翼翼出了门,带到了隔壁街的福利机构。
所谓的福利机构,其实就是原本的养老院和孤儿院合并起来的一栋小楼房,前台是一群没有战斗力的女人,她们不敢去前线直面各种战争,就只能响应国家号召,从事一些后勤保障类的工作,另外哈城还配备了七个人的神纹师安保队,不过都是天赋很低,等级很低的基础神纹师,应对一些小诡还行,面对三级以上的大诡都显得非常弱鸡了。
“这孩子哪来的?”
“厕所捡到的,流产儿。”
前台的女人们顿时神色惊讶,将婴儿翻来覆去看了个遍。
“看起来连十个月都没有啊,居然还活着。”
“太坚强了,而且不哭不闹。”
“是个男孩。”
“呼吸状态也不错,看样子能活下去的。”
“就是胸口有块胎记,不过穿衣服就看不出来了。”
清洁大妈紧张兮兮问:“能收养吗?他算是孤儿了都。”
“可以收养一段时间,我们会联系他们父母的。”前台女人忽然想起一个重要问题:“在哪捡的?”
清洁大妈刚想要回答,门口就响起沉闷至极的脚步声。
“张姨,把它给我,它是诡。”
门口,校长脸色极其阴沉地矗立着,宛如一座阴云密布的铁塔。
清洁大妈脸色一变:“校长,他真的不是诡,你为什么非得杀了他?”
前台女人们好奇看向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