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池武哪有那么多心眼,不久前还看见他的儿媳大着肚子,当下自然相信了。
他本来也是受人之教,所以才这么做,把这些宝贝送出去他自己也还舍不得呢,于是也就不再提白璧的事情。
只消一个眼色,池武的卫队就将这些东西都给收起来了。
孙通看着这五箱子白壁,里面冒着白色的烛光气,登时也眼睛看直了。
“恭喜郡公!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再留郡公了。”
“池将军,就此告辞。”
池武亦然抱拳作揖:
“告辞。”
语罢,萧何和随行人员站在马车旁目送池武离去。
等到池武离开,一行人回到府上,孙通这才道:
“郡公,你险些就犯了大错了。”
“此话怎讲?”
“他是不是要送你财货?”
“确实如此,说要送我百双白壁啊。”
孙通捻捻自己的胡须,
“郡公,也亏您忍得住,最后没有接受。这百双白壁,确实是池将军家中的,可是让他送这礼的人,并不是他。”
“你且细细道于我。”
“今日池将军忽然要走,过来辞行,来到府门前,我听童仆说带了五箱宝贝,夫人不敢接受,没想到他居然亲自跑去找您了。”
“无故收人财货,属是欠下人情。只是这些白壁不比于寻常货物,那是秦国贵族往来送礼之物,他今日送我,想让我与他们同做那贵族之流。我险些答应啊。”
孙通听了,眸子亮晶晶的。
“郡公,您不觉得今日有一件怪事吗?”
“什么事?”
“大军回撤,赵将军率重兵回驻关中,池将军随后而行,可是今日离开,是否少了一个人啊?”
萧何猛地记起来,
“王戊!”
“正是他。以郡公对池将军的了解,他就算想到临别送礼,也想不到送白璧啊。他们可都是陛下的亲眷,彼此关系本来就要好。在江东,罩着那王公的不就正是池武吗。”
“我全然明白了。送我白璧的人,其实是王公。他还是不消此心。”
“也亏得郡公坚定,没有为这些白璧打动,否则郡公怕是要上套了。想来郡公也实在是人杰,尚未到咸阳城,已经被这么多人盯上了。”
萧何转念却忽的想到:
“如你所言,池将军保护王公,如今池将军都走了,那王公岂不是?”
“想必前天夜里连夜走了。”
“孙先生怎么知道呢?”
“昨日我路过他家门前,院子里喧闹的很,可是我却见他们门前马厩里的马匹都是老马瘦马,说话的也都是老人。平时他身边都是强壮高大的力士保护他,只剩下老马瘦马,显然是从别的地方拉来的。至于那些说话的人,想必是军中退休闲下来的老人。”
听了孙通的话,萧何茅塞顿开,但是随后却又仰天长叹一声。
“郡公这是怎么了?”
“先是撤走大军,随后又是召回心腹,我看陛下这是在收束权力。关中本位制这盘棋,陛下这才刚刚开始下。”
孙通听了,一度默然。
良久之后,孙通问道:
“郡公思念陛下,为何不早早去咸阳城呢?”
“江东反对陛下的声音最多,先帝都不敢来此,唯恐遭遇不测。如果陛下把我都召走了,这就说明,陛下放弃了以怀柔之法管控江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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