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戊听了,这才心满意足的点点头。
“我秦国号称是万乘之国,独独是关中之地,人口土地便是昔日六国之总和,如今关中益是强大,地方越是弱小。若是楚国贵族想要复辟,无异于以卵击石。”
虞侯长听了,连连道:
“秦国义师出动,兼并天下,止干戈,于子孙后世,万世之福也。华夏诸国之间,相互攻伐数百年,得大秦始皇帝陛下奠定疆域,如今已经和平了整整十四年,当今陛下励精图治,即将成春秋之鼎世。只有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才意图谋反。”
王戊眼中燃着笑,漫不经心的道:
“虞公果然明辨是非,又能站在天下人的立场上考虑问题,心胸博大。我想太后和陛下也正是看中虞公这一点,所以这般器重虞公。此番谒者令要带令郎入咸阳宫,定然是商量婚事细则。虞公很快就能成为这江东名正言顺的第一户了。”
虞侯长喜笑颜开,对着王戊连连作揖:
“多亏有王公,否则这等喜事,落不到我虞某头上。”
“从前太后就对我说,你虞侯长是个聪明人,现在看来,果然是的。只是我此番来到江东,不仅仅为了帮助你虞氏成为江东第一大氏。”
“君侯还有什么事,尽管嘱咐,虞某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此事不需要你赴汤蹈火。”
王戊起了个身,一脸惆怅。王戊看着这满目萧条之色,不由得叹了口气。
“如今是十月之末,我想家中的槐树已经落光了叶子吧,也不知家中妻孩如何。”
虞侯长见了,也为王戊感到悲伤。
“王公已经到了江东数月,难免思念家乡,何不向当今陛下拜请,将家人接过来呢。”
王戊苦涩笑笑。
怎么能接过来,要是把她们都接过来,非但自己回回去,日后她们恐怕也要被困在这穷山恶水之地!
三公,陛下拜了两位,蒙毅又是司寇,现在朝中只缺个丞相。他既然是戴罪之身被罚来江东之地,日后就算回去,又怎么能做丞相呢。
一想到自己从小的抱负和理想付之一炬,王戊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该悲。
说喜么,自己为皇帝立下大功,从此皇帝欠了王氏一笔人情,这信任自然是无以复加;这说悲么,他是从此和丞相之位失之交臂啊!
只是事已如此,他只能尽力在江东为皇帝周旋,若是这件事做成,回去之后,陛下一定更加器重他。用他一个人受苦,换整个王氏家族地位稳如泰山,不也是尽了一家之主的责任吗。
见王戊久久对着这满园枯瘦之景,似乎要更咽,虞公也不敢大声说话。
许久,王戊回转身过来。
“家中之事,倒有同族兄弟照料,只是我更担心当今陛下。陛下心思全在国事之上,为天下百姓劳心劳力,如今我不在,却还不知还有何人为他分忧啊!”
虞公上前安抚:
“公当真乃当今陛下之良臣也!此番犬子入咸阳城,我一定让他把今日王公所言一齐诉于陛下。”
王戊回首叹曰:
“我身在江东,距离陛下甚远,一不能望闻问切,照料陛下身体,二不能为陛下出谋划策,分担忧愁。只是我虽想了办法,但是却要虞兄成全。”
这称呼颇为微妙,上一句,王戊还称呼虞侯长为虞公,下一句就是虞兄了。
虞侯长听了,自然更是恭顺,他俯身相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