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何不免震惊。
先帝丞相之子竟然教他儿子对他说这样的话。
“延儿,告诉为父,这些话都是他教你们两的?”
萧禄却抢先道:
“父亲,是王公亲自找到我们两兄弟,对我嘱咐这样的话,转达给父亲,显然是他对父亲有提携之意。王公只要在当今陛下面前开口说一句话,父亲就可以被提拔去咸阳城。儿子也以为,以父亲的能力,若是能够成为上卿,乃至三公,必定对天下有益。”
话说的太满,是要遭人耻笑的。
萧何听了,不免面带愠色。
“住口。这样的话,不要让为父再听见第二次,否则要拿藤鞭抽你。你今日狂妄自大,出言不逊,去书房抄《礼》三遍。抄不完不许出来。”
都已经是成年人,还做此重罚,当弟弟的自然心疼兄长。
“父亲大人,兄长只是代为转述,实话实说,父亲怎么能责罚他呢。难道父亲希望日后出现同样的事情,都要儿子们对父亲三缄其口吗。”
到了此时,萧何已经无法再强装淡定了。
“你们二人,简直是让为父大为失望。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在互相辩解。既然兄恭弟友,那你便陪你兄长一起去抄。”
萧禄很不理解,他弟弟怎么也能跟着受责罚,就要为他弟弟求情。
“父亲,阿延何错之有?”
“兄长,别说了,此番我二人都有错。”
萧禄听了,只好乖乖低下了头。
“儿子这就去抄书。”
兄弟两个一前一后出了院子,就往书房走去,两人在走廊里不约而同的摇头叹气。
这样好的机会摆在他父亲面前,父亲怎么就不为所动呢。
等到两个儿子走了,古树下就只坐着萧何一个人了。
望着随风飘落的叶子,萧何不仅想起自己的命运。在这乱世之中,普通人的命运就像是这叶子一样,随风逝去;又像是湖中浮萍,随风摇摆,半点由不得自己做主。
萧何坐在树下,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竟然暗暗垂下两行泪来。
萧何望着揩在袖上的湿哒哒的一片,不禁仰头望天,这才勉强保持住了自己平日里随和沉静的状态。
这一晚,对整个萧氏一族,都是极其不平凡的一晚。
兄弟两个不言苟笑的抄写《礼义》,一言不发。
萧妇在床上睡了一个时辰了,醒来后发现枕边人不在塌上,披了衣服去寻找,却发现萧何坐在外室看书,只是他心猿意马,根本看不进去。这《德道经》前前后后看了一个时辰,还在第一章。
萧妇不好打扰,刚要回去榻上,却听见萧何在暗夜里长叹了一口气。
他的夫君,早年什么事也不会放在心上。只是当年去了一趟咸阳城,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回来后一言不发,自那以后,便经常一个人望着月亮惆怅感叹。谷机
那时候萧妇还以为,他在咸阳城不受重用,受了委屈,不肯对家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