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皇帝让章邯管理周边地区的赋税,实际上是默许周边地区输税赋供养刑徒。章邯感激冯去疾解围,保全了关中本位制,皇帝的威信,他的少府之位,每年都给冯氏庶子一定的粮粟。
至于让蒙毅处理周县刑狱,那是叫他不要再管赋税的事情,至于蒙恬被派外征,也不用细说了。
所有的这些,都是为了让关中本位制贯彻下去。
“朕见过的内史,一位是已故公子腾、一位便是御史蒙恬,而先帝在世时的两任少府,一位是先丞相冯去疾,一位正是都尉章邯。照你说这,咸阳周边实际上是高额赋税,但是上报的却是律法规定的额度,这阳奉阴违的事情,其实这几人都知道。这些人之间其实是互相联合的?”
二世可以容忍官官相护,但是这冯氏如果和章邯有勾结,那二世就要重新考量冯氏一族在朝中的地位了。
隗吉低着头,唯唯诺诺不敢多言。
二世不免斥责:
“事情已经查到了这个地步,究竟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隗吉走到案前,恭恭敬敬作揖:
“陛下,这种事情,自古以来就无法禁止啊!秦国的连坐之法,素来也从来降不到贵族头上,都是用来恐吓庶民而已。在贵族之中,互相维护,本来就是非常常见的事情,如果陛下一定要追究打击这种事情,反而会拖累朝政。”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朕明白这个道理。”
“陛下宽仁,乃朝中众臣之福。”
“以往关中的账目,都封起来吧,不许为外人知晓。”
“唯!”
“日后关中的账目,可以按照律法规定的仅按照十税一进行吗?”
“回禀陛下,自从陛下下令解散五十万刑徒,周边赋税便减轻到五税一,如果陛下执意继续再减,或许剩下的骊山刑徒可还够维持生计,但是咸阳城中的数十万钟鸣鼎食之家,可就难以供养了。”
二世纳闷。
“朕早就听说过,咸阳城人数众多,高达二十万,钟鸣鼎食之家遍布城中,国库的开销里,天下各处加起来,都没咸阳城的多。出现这种情况难道仅仅是因为咸阳城里聚齐了天下贵族吗?咸阳城中的百姓不是都有薪俸和封地吗?”
隗吉拱手苦涩笑笑。
“陛下,未必治国就比养家难。”
“你这又是何意?”
隗吉谨色:
“臣并非有意冒犯陛下。但是拿朝中一个大夫之家算起,一大夫家中土地律法规定便是二十,可是能做到大夫之位,必然还有许多赏赐的田亩。但是这些粮食,需要有人去打理,所以需要雇佣佃农,上上下下百十号人。除了佃农,还有府中豢养的仆从奴婢书童上上下下少说也有上百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