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哈哈大笑起来,旋即便站起身走到冯去疾面前,将冯去疾扶起。
冯去疾自然受宠若惊般,眼中满是惊恐,连连后退。
“陛下礼重了,臣不敢受。”
“这有何不可?朕都听说了,丞相听说了宫中的消息,便立刻驱车来求见朕。今日对朕这般良言相劝,可见丞相果然为我秦国之肱骨,是国之栋梁。”
二世心态这么好,倒是让冯去疾感到意外。
“陛下谬赞了,臣只是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如此甚好,朕昨日还在担心,先帝威名赫赫,镇压四海,而朕如今初继位,无有事功,群臣不服。而如今朝中三公九卿,皆为五十以上,其年龄都远高于朕。朕最忌讳的便是,朝臣以先帝之名,指责朕诸多不如。”
冯去疾听了这话,只觉得自己背部被人射了一箭。
“朕确实比不了先帝。这一点,朕颇有自知之名。先帝对帝国的万里社稷有开创之功,所以被尊为始皇帝之称号,后世再有皇帝,也不过是承袭先帝之伟业。先帝之名,谁人也不可盖之。”
扶苏对左右道:
“来人,给丞相赐座。”
扶苏说着,亲手挽着丞相,让他坐在座上。
冯去疾面色惨白,背上微微开始流汗。
等扶苏让丞相落了座,扶苏回到了自己的皇帝宝座上。
“如今丞相既然这般婉言相劝,那朕也便对丞相开诚布公。朕以为,朕和后世之君,皆难以功劳高于先帝,但是朕最忌讳的便是,如今的朝臣不明白,如今天上的太阳已非昨日的太阳,那么这天下也就不是昨日的天下。”
“丞相既然为百官之首,那就更应该比朝臣都明白朕。朕需要的是为朕竭诚效忠的臣子,而不是成天搬着先帝的法令来教训朕的臣子。”
冯去疾哪敢坐啊。
二世这话里话外,都是在指责他,而且看二世,显然他不是会乖乖听自己话的人。
冯去疾听了这里,急忙又跑下去作揖。
“陛下,臣绝无此意。请陛下明察。”
“丞相怎么又行大礼,汝为先帝留给朕的重臣,在朕面前,无需如此大礼。丞相快快平身才是。朕赐座于丞相,丞相何以不坐非要站着?”
冯去疾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后面凸起了一根根硬刺。
冯去疾只好肃容站起,而后坐了回去。
“丞相,朕这几日在宫中处理政务,险些累坏自己。这奏章源源不断的从四方呈递过来,朕着实看的是头晕眼花,险些晕倒。”
冯去疾听了,只觉得陛下说这话未免太过荒唐。
这才几日而已就累坏了,那先帝岂不是累死的……
这么一想着,冯去疾猛地心头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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