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炎忽的笑笑。
“我们可不能什么也不做,等着皇帝陛下主动召见君侯。”
王贲猛地看了一眼王炎。
“汝何意?”
“我秦国,素来是虎狼之名。但是如今,却出了个正人君子。”
“哼——黄毛小儿。有那个人为他保驾护航,这一路上,他可是太过顺风顺水了。仁义,秦国人可从不讲这玩意儿。”
王炎也附和笑笑。
“君侯说的是。”
王贲说完话,微微有些心虚。
王炎主动道:
“其实归根结底,还是那人太过年轻,不懂世事险恶。”
“这倒也是。”
“我听说,前些日子,君侯建议东阳君驱赶楚国大族前往南越。但是竟然被太子拒绝了,还训斥了君侯。”
被训斥,是因为他看不惯他那副自以为是的模样。
太子不像个秦人,而且他又不是皇帝。
所以王贲一时没忍住,讥讽了他几句。
事后回想起来,他王贲当时并不应该说那种话,惹怒太子,他没有好果子吃。
但是,王炎说这话,重点不在他被训斥,而是,南越之地上。
王贲的心思都被王炎看透了,这种感觉很不爽,王贲不由得眸子一厉。
“你不也是在打南越的主意?”
王炎腆着脸笑:
“不只是我,朝中许多人都在盯着南面。甚至,北方的胡狼,也是他们的盘中餐。”
“北胡之地?”
“正是。即便武成侯不提,旁人也要提。如今,我秦国半数将士,都在镇守边地。可是以土生土长的老秦人,如何肯在这潮湿水乡里久留呢。日子久了,必生事端。”
王炎说了这么多,但是王贲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怕的。
士卒们的心思固然重要,但是他王翦父子二人,可是陛下的心头大刺。
王贲始终牢记这一点,不敢忘。
王翦告诫过王贲,皇帝的命令,照听就是,不要多生事端。
王炎又道:
“前些日子,殷通逮捕到两个盗贼,一人属秦,一人属荆楚。”
“与此事有何干系?”
“武成侯,你仔细想想,这件事虽然是小事,但是却说明楚人也好,秦人也好,其实他们自己本身不在乎国家的区别。只要他们能吃饱饭,自然不会想着造反。那些庶民,不过是用以供养国家的工具,只要他们能饱食,就不会为祸。”
“什么秦国、赵国、楚国,庶民们并不关心这玩意儿,他们关心的,只是他们的小腹是空是饱。”
“但是,那些有识之士,可不会这么想。有了第一个妾,就会想要第二个;做了一级公士,就会想着做二级上造。”
“自古以来,人心就像滚石,不断往高处走。这些道理,武成侯想必比我还要清楚。”
“而太子,他也正是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将矛头对准了六国遗族。六国之患,不在庶民,而在那些亡国遗族上。这一点上,我觉得太子在荆楚的做法,确实是对的。”
“只是,如今的形势已经很明了了。皇帝陛下,太子殿下,他们想的只是将天下全部控制在手中。而今,秦国的国策一再被改动,这秦国的政策,也是为天下人而定。而昔日专门为老秦人服务的秦法,太子可说了,不适合如今的天下。”
“老秦人在想什么,却无人问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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