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必定不负陛下重托。只是……”
“只是什么?”
“即便是立儒家,韩子之帝王术,方为内核。彼之儒家,非博士仆射淳于越所提立之儒家。”
“这就是朕选择你而非淳于越为太学祭酒的缘由。淳于越,他是孔孟之道的传承者,而非朕大秦帝国的辅佐之臣。”
“有陛下此言,臣明白当如何为之了。臣原先也设想过立儒,考虑到要让儒家完美融入韩子帝王之术,臣有个不情之请。”
“何者?”
“于儒家之中,留孔子之仁义礼法主张,删孟子之说,另尊吾先师荀卿儒家之大成者。”
李斯复道:
“昔日三家分晋,七雄并起,孟子言人性本善;而先师主张性本恶,两者相悖。而荀卿为儒家大师,且吾与韩非二人所学帝王术皆出自先师,故尊荀卿为上。孔子次之,至于孟子,实乃妖言惑众之说。”
嬴政自道:
“便依你之计为之。“
————
会稽,大秦行宫,凉亭。
扶苏和王贲眼神对峙了数秒,王贲立刻软了下去。
扶苏下令。
“那就先饿他们半天,将他们和菜肴关在一起。”
“唯——”
而后,扶苏看向范增。
这主动送上来门来的,自然不是很香。
而且他方才对自己说的都是什么云气,面相,扶苏这个现代人觉得这玩意太玄了。
而且,士人就喜欢玩这种把戏。
非得要他俯身以请,才肯说些有用的话,他今日偏要反着来。
“素闻范先生频出奇策,不知先生对于如今扶苏之困境,有何见教?”
范增可没这么快就答应做扶苏的幕僚。
而且,范增也看得出,这秦国太子,对他的那一套,很是不以为意。
“吾出自乡野,朝政之事,并不擅长,怕是帮不了太子这个忙。”
“我听闻真正的有识之士都是自己择主侍之,而非人主一道招募之令便可请去的。而范先生这般仙风道骨的人,想必是前者。今既见我,却又不肯为我谋之,莫非是要另寻他人为之谋?”
范增听了,这秦国太子确实慧眼如炬,他竟然看出来了他的想法。
范增不动声色回道:
“君侯恕罪,鄙生确实无计。不过是仰慕君侯名声久矣,故请郡守殷通帮忙引荐之。且鄙生擅长的正是观气,而太子需要的,并不是鄙生这样的人。”
扶苏却道:
“扶苏此来,可不是为扶苏一人之运气,而是为秦国之运气。既然殷通说先生精通《易经》不若为我大秦占卜一卦。测测我秦国之运气。”
范增捋捋胡须。
“实乃殷郡守夸谈了,范增不过中人之资,不足以测国事。不过,鄙生倒是知道,荆楚之地有楚人楚南公,其人年近八旬,但是上至天文,下知地理。楚南公必定能解君侯之惑。”
“善。扶苏明日便命人去请。”
范增摇摇头。
“君侯,此人怕是非得君侯亲自驱车去拜见。”
王贲也不喜欢这个说客,他听了这话,很是不满:
“君侯乃我堂堂秦国太子,去拜见楚之南公,未免屈尊。难不成,范先生有办法能让这楚南公变成秦南公?”
范增脸色微微一白。
这秦人,好生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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