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贲儿,你知道这两人通力行事,何时最为团结吗?”
王贲想当然道:
“自然是有了共同的目标,方勠力同心,此时两人最为团结。”
蒙武摇摇头。
“不,唯有当两个人有了共同的敌人时,两人才最为团结。”
王贲恍若大悟。
“所以说,父亲大人是因为如今和蒙武有着共同的……”敌人二字,指的是太子,虽四下无人,但是王贲还是不敢将这两个说出口,“所以才答应蒙武。”
“你现在明白啦。也不晚。”王翦说着,而后看向远方,目光幽邃,“革商君之法,这样大的事情,切到朝中诸武将的要害处。如今朝中诸武将必然是抱作一团,如若此时我们王家置身事外,日后,贲儿如何在朝中立足啊。”
王翦语气和缓,眼中流露出满满的担忧。
王贲听了,瞬时那张脸由土色变成了绛红色。
王贲为他先前的独善其身之想感到惭愧。
王贲摇摇头。
“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一层。”
王贲从前只想着,这太子闹腾的事情,最后会以何种方式收场,和他王家无关。
而且,他王家不是被陛下忌惮吗。这战场上身为将领打输了要砍头,打赢了功高却要被忌惮。
反正他如今是已经打赢了,这功高已经是定了的,陛下虽然明着对他王家两父子都封了侯,但是王贲知道,陛下是希望他们王家到此为止。
既然要让王家到此为止,那他王贲自然不要蹚朝堂上的浑水。哪怕是一个小水坑,王贲如今都懒得踩。
“贲儿如今全部明白了。谢父亲大人教诲。”
王翦见王贲知道错了,语重心长又道。
“朝堂的事,不比战场。战场上,夺人性命的,是明刀明枪,可是在朝堂上,稍有不慎,就会身陷囹圄。”
“如今天下一统,战事已休。太子力要在朝中掀风起浪,此时你务必要与诸将团结在一起。否则,风浪过去,你一个人就会被搁在险滩上,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王贲静静听着,将这番话记在了心里。
但是,王贲还是觉得不对劲,他父亲怎么能这么容易就答应蒙武做这出头鸟呢。
“所以说,父亲大人是为了儿子才答应蒙武要去面见陛下?要知道,父亲大人如今可是闲赋在家啊,无官无职,以何身份去面见君上呢?”
王翦摇摇头。
“可老夫是陛下亲封的武成候啊,面颊但说到底,老夫答应蒙武,全然是他放下自己上将军的身段来求见老夫。”
王贲不解。
“所以说,父亲大人是因为蒙武如今是上将军,父亲不愿驳了他的面子。“
王贲没好气的看了一眼王贲。
“那是自然。想老夫闲赋在家一年有余,朝中出了事,也唯有蒙武想起老夫这个糟老头子来。既然蒙武给老夫这个面子,老夫自然也要给回去。”
王贲听了,却心笑,父亲大人是人在家中闲赋,但是心还在朝堂上。
王翦说着说着,又想起太子来。
王翦倒也想在府中闲赋,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太子,当初瞧着文文弱弱,虽有王者气度,但怎么如今行起事来,丝毫不落大王下风。这变法,无疑是大事,定然会搅的秦国朝堂上下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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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
王绾正对着《吕览》将眉头皱的凸起,
其子王戊悄然而入内室,见到他父亲正埋头苦思。
额前凌乱的苍白发丝,在余晖的照映下,变成了金色。
面上的一道道皱纹,全部都生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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