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平原城。
今夜,皓月独霸天幕,银白月辉撒下,月光朗照大地。
平原城门两侧,忽的搭起数座大帐来。军帐之中,明黄色烛火光耀于帐内,同时照映出几个将军的身影。
田儋田横二人正在军帐之中,和诸位将军一同对着沙盘,用剑对着沙盘指指画画。
“秦人竟然不围城。”
田儋愤愤道。
田儋素知,这王贲学了他父亲王翦,擅长围城。
可是此次围攻平原城,王贲却只在西城门前扎营,至今未动。
这下可好,原先的部署用不上了。
十万大军,一旦开始围城,势必分散主力。可是若是王贲如果不围城,那么十万大军力量齐聚,此时若是要绕到王贲身后想要去痛击其尾,可就极其不易。
田儋双目如焚,定定望着眼前沙盘。
“将军,秦过弩箭手上阵了!”
田横听了,望着地图开始急了,他用剑指着平原城西城门:
“仲兄,王贲这是要从西门强攻入城。”
诸将一听,也开始急了,他们都看向田儋。
田儋还是一如既往,临危不惧。
“好个王贲!吾等好歹据城而占,他竟然敢强攻,难道以为吾齐人不会射箭吗?”
要知道,据城而占,居高临下射箭,秦人对于他们而言就是活靶子。
而王贲决定单侧强攻,田儋的计划忽的显得不可行,可就在此时听到秦人这就要进攻,田儋更是怒从中来。
“传令三军,放箭!有多少箭放放多少箭,一根都不能剩。”
“唯!”
一时间,平原城西城墙墙头上,传令官互相挥动令旗。
此令一出,大量弓箭手从各个楼梯上涌了上来。
百甲齐动,城墙之上的弓箭手纷纷将箭搭在弓弦上。数千个努力挣开弓弦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刺耳。
而距城墙十里之外,黑甲森森,在月色下,一张张土色面孔在月影下轮廓依旧清晰。
战争在他们脸上留下了狰狞的伤疤,但一双双眼睛却仍旧清澈,像刀子一般的清澈。
银挥洒在每个将士的脸上。
有人双目僵直,面如死灰,有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还有人眼神坚定,双手交叉,将钺立在身前,眼望星辰,神色冷峻。
显然,这些人才是士卒的身份当做一种荣耀了。
而有一些人,面无表情,麻木不已。
王贲控马,在在队伍里巡视着。
胯下黄骏的眼中,倒映出王贲手中马鞭被转动来转动去。
王贲看到一些士兵的模样,眉头皱起。
那些士兵发髻梳的微微有问题,而且脸上也没有战意。
大王下令,于攻下城池推行秦国战法。在法令的督责下,曾经的韩赵魏遗民也得加入秦军行伍。
王贲知道,这是大王想消除韩赵魏遗民对秦国的芥蒂。所以大王才下令,要让这些人充入秦国大军。
不仅如此,大王还下令,在阵战中英勇杀敌且忠于大王者,可以破格让其进入蓝田大营。
只是可惜,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即便给了他们机会,让他们能够加入秦国最精锐的部队,他们的表现,却异常平庸。他们加入行伍,只是为了吃饭。
饭桶一堆!
而且他此前听人汇报于他,军营之中,还有人敢主动提及自己的旧国。
大王忧心烈烈,征伐四方,意欲安天下,但是这些遗民并不肯听话。
得想个办法,让这些由韩赵魏旧地百姓组起的军队到偏远的地方去,否则,让他们长久待在秦人行伍之中,怕是会出事。
新郑暴乱之事,王贲也听大王说了。
韩国旧族不满于大王统治,鼓动百姓发动叛乱,而在叛乱之中,曾收纳入军营之中的韩国旧民,竟然也趁乱倒戈。
有鉴于新政叛乱之事,足见赵韩魏旧地还有诸多隐患。
这样可怕威胁秦国朝纲的事件,虽然只发生了一次,但是必须引以为鉴。
蓝田大营,秦军之中的精锐,秦将的军魂,就在此营之中,不容有失。
“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