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冷着脸,不肯多言一个字,只是自顾自地跟着冯劫往车驾处走。
茅焦大声嚷嚷着。
“齐人无礼于公子,还示意要公子归秦呢。”
池武狠狠地剁脚,高声叫嚷着,非要让殿里的人听到。
“齐人焉敢如此?吾等这就还秦发兵于齐。”
很快,雪台宫大殿前边腾起一阵尘土,六匹骏马牵拉着的华盖辒辌车向临淄城西门奔去。
而雪宫台往西门的通道上,恰是梧台。
后相呆在殿内。
齐王亦是目光呆滞,一身朝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整个人颓丧不已。
齐王低着头,一爵一爵给自己灌着酒。本就是暮年之人,此等情状,何其凄苦。
“偷鸡不成蚀把米!”
忽的,齐王恨恨道,似乎是在怨谁。
后胜一听,自然气恼不已,他看向齐王。
“大王难道是在气恼微臣?须知微臣此举尽然都是为了齐国!”
横戟见后相还是闷在鼓里,反被利用了却不知。
但是这个关键的节骨眼上,横戟已经不能再犹豫,他到底是要选择齐国还是选择秦国。
答案很是明显。
横戟走到后相跟前,神色冷峻。
“后相,吾等难道不去追公子扶苏等人吗?公子扶苏一旦归秦,紧接着秦王就要以此为借口发兵攻齐了。”
后胜并未理横戟,什么追不追的。秦国公子先是让他们齐国承认了秦王的皇帝称号,而今此举,绝对是又要谋求他们齐国什么。
在后胜看来,公子扶苏此举,是让他们齐国向秦国再次割地呢。
其他大臣亦纷纷起身,拍了拍方才跪地沾染到下裳上的尘土,而后聚集到齐王和后相跟前。
“那还请后相快出个主意,如今吾齐国得罪了秦国,这可如何是好啊?”
“吾齐国得罪了秦国公子,可谓是大祸临头啊!”
后胜一跺脚。随即,那双狡猾的眼里,又泛起了精光。
后胜主动挨到齐王跟前。
“大王,如今秦国公子怒而归秦,吾等不若将伏生以及其三族的人头献给秦国公子以赔罪,另外,再割三座城池,作为赔礼。”
齐王听了,眼中又燃起微弱的光,但是很快那双眼又开始黯淡无光。
“便依相国。”
横戟又追问。
“后相,那吾可去追秦国公子?”
后相狠狠剜了横戟一眼。
“汝要去便去,但倘使追不回公子扶苏,汝提头来见!”
横戟听了,心头一紧。
想来这半月来吾为齐国东奔西走,百般讨好公子扶苏,而汝却在背后搅乱,想要撵公子扶苏还秦。甚至于,还在背后猜忌于吾!
可恨!
如今汝得罪了秦国,竟然还对我颐指气使。
这等相国,不认也罢!
横戟低着头,压抑着愤怒,作揖道。
“唯。”
横戟旋即转身,快步往殿门外走去,没有人跟随他。所以没有人知道,横戟只带了两个心腹,先往自己的家奔去。
雪宫台。
当后胜想起今日祸事的根源要对伏生发难时,众人转了一圈,这才发现,在殿的死角里,只留下两具戍卫的尸体。
而其中一具尸体,已然没了盔甲。
至于伏生本人,早已不得其行踪。
四下搜寻未果,又加以调查,诸臣方知,伏生早已在之前趁乱在高台的视觉死角里夺了剑杀了戍卫,而后装扮成戍卫的模样逃出了雪台宫。
“这可恨的儒生啊!可是要害死老夫了。”
而伏生,经此祸事,忽的领悟到。
“书读来,可供修身养性,育人子弟,但危急时刻,唯有剑术,方可为己保命,亦可庇护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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