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清,老夫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师叔是想问我为何帮助朱允炆吧?”
“是啊!”
“既然你知道朱允炆迟早要翻脸,为何还要帮助他?”
韩清闻言苦笑道。
“因为我别无选择啊……”
“如果什么都不做,眼看着朱允熥登基,那白莲教将再无机会。”
“虽然朱允熥一直没将白莲教当回事,但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对白莲教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前两年那场辨经大会,直接将白莲教打成邪教,使得白莲教现在都没缓过劲来。”
“再加上度牒奖励,更是让白莲教如同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幸亏有师叔牵线搭桥,让晚辈跟佛门联系上,否则白莲教可能就不复存在了!”
韩清这几年的日子非常难过,教众越来越少不说,骨干还经常被佛道两门给举报,或者被他们直接暗地里抓住,扭送到官府换度牒。
好在他跟佛门联系上了,并且跟佛门建立了合作关系。否则,他手底下的护法、坛主、香主等人,都得被人卖给官府。
即使如此,他的损失也不小,毕竟道门可铁了心跟皇太孙混,满世界瞪着大眼珠子抓他们白莲教呢。
“既然韩施主如此坦白,老夫也给你透个底。”
“佛门看好的人也不是朱允炆,而是……”
韩清不等明远说完就抢答道。
“而是朱棣吧?”
明远闻言大吃一惊。
“你怎么知道?”
韩清闻言微微一笑道。
“晚辈曾经跟鸡鸣寺新来的大德论过道,勉强算他半个弟子!”
明远闻言瞳孔一缩,对韩清更加肃然起敬。
姚广孝在大明名声不显,但在佛门内部却有着极高声誉。
其人不论是佛学造诣,还是机变之术都是当世一流。
只是这人有点怪,不愿意呆在佛门清净之地,总想着一展胸中所学。
关键是他胸中所学着实有点吓人,一般人还真招架不住。
毕竟,谁家正经和尚整天想着屠龙啊!
不过转念一想,姚广孝和韩清还真是绝配。
一个天天憋着劲想屠龙,一个憋着劲想造反。
清凉寺一路之隔的晥王府内,朱允炆正抓着一把秕谷,专心致志的喂着笼子里的鸽子。
他自从去年进京,就一直赖在京城没走。
一开始是养病,后来是生娃,生娃,再生娃。
老朱担心频繁赶路会耽误重孙出生,故此将他们一家子全都留在京城了。
当然,朱允炆也没想走。否则,他随便找个理由,或者弄掉一个孩子,也就能离开京城了。
正当朱允炆喂完鸽子之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殿下,皇太孙回京了!”
朱允炆闻言表情一凝,一拳打在鸽子笼上,惊的里边鸽子扑棱棱的乱飞。
“宫里有什么动静?”
“回禀殿下,宫里的人还没传出来消息……”
“为何?”
“因为宫里的护卫增加了三倍,所有宫门都落锁,只进不出……”
“你先下去吧!”
“诺!”
朱允炆将小太监打发走,不安的在院子里转起圈圈。
他非常想去清凉寺,询问一下明清大师的意见,让对方给自己出出主意。
但明清大师早就告诫过他,让他无事不要去清凉寺找他,以免惊动朱允熥的鹰犬。
朱允炆在纠结了一会儿,突然听到后院传来一阵哭声,当即有了主意。
“来人,将王妃叫过来!”
“诺!”
不多时,皖王妃常琴音款款而来。
“臣妾拜见殿下!”
“平身!”
“谢殿下!”
“琴音,你帮孤想个办法,如何让婴儿生病,却又不被宫里的太医看出来?”
常琴音闻言心里一动,敏锐的猜到朱允炆的想法。
“殿下可是要进宫?”
朱允炆点点头道。
“你表哥回来了!”
“若不是宫里出了大事,他绝对不会从归化城回来!”
“孤必须得进宫探望皇爷爷,以免皇爷爷被小人所害!”
常琴音闻言神色郑重的点点头。
“殿下放心,此事交给臣妾好了,臣妾定然将这事办的明明白白!”
“有劳你了!”
“若是孤得偿所愿,定然不会负了你!”
常琴音闻言嫣然一笑道。
“臣妾倒是无所谓,臣妾只求殿下不要迁怒常家,给我们常家留一条生路即可。”
朱允炆听到这话,瞬间想到吕氏一族惨死的场景,心里生出无边的厌恶。
但一想到还要仰仗常氏,他也只能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常家是常家,常升是常升!”
“孤只株首恶,绝不会牵连其他人!”
常琴音闻言赶忙郑重下拜。
“殿下圣明!”
“臣妾替常家的列祖列宗,谢过殿下的宽大!”
常琴音拜别朱允炆,重新回到后院当即命人将妾室的孩子抱了过来。
“来人!”
“准备一桶冰水!”
“诺!”
不多时,一桶冰水被抬进常琴音房间。
常琴音将所有人打发出去,一手拎着婴儿的脚,倒栽葱似的将婴儿浸入冰冷的井水中。
婴儿头皮突然受到冷水一激,立马发出呜哇呜哇的哭声。可刚张开嘴巴,嘴巴就被灌进冰冷的井水,呛得婴儿哭声断断续续。
不过在常琴音重复了五六次后,婴儿终于哭不出声,整个状态也变得奄奄一息起来。
常琴音将婴儿擦干身子,然后用棉被包好,这才命人将冰水抬出去,又过了一会儿,见婴儿发起高烧,浑身抽搐不止,赶忙命人去前院叫皖王殿下。
朱允炆听到动静,飞快的跑去后院,见到自己最小的女儿脸色发青,浑身不住的抽搐着,心里当即一紧,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王妃常氏。
她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这么快就让孩子生病了?
朱允炆在愣了片刻后,顿时气急败坏的大骂。
“你们还愣着什么,还不赶紧叫太医!”
“诺!”
“不用了,给孤备车,孤要亲自带他进宫看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