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一吧,我一个人吃也没劲。」
「大姑姑,您家厨子不忙吧?」
「啊?」
「他们要是不忙,让他们再给整治几个菜呀,这点东西是喂鸡呢?」
朱允熥这番玩笑话一出,房间里顿时笑声一片。
临安公主更是差点笑岔气,指着朱允熥的脸骂道。
「哪有你这么说姑姑的,说得像我苛待了你似的!」
「你们爷几个先吃着,我亲自去厨房给你整治几个好菜!」
朱允熥笑着道。
「那敢情好!」
「我之前在宫里可是听郭奶奶说了,皇爷爷想吃您做的菜都难如登天,等我尝过大姑姑的手艺,回宫好好跟皇爷爷吹嘘一番……」
临安公主见朱允熥这样说,只觉得鼻子一酸,暗暗感慨自己这些年确实跟父皇生分了许多。
「大侄子,你这次能在江浦待几天?」
「要不等你回京的时候,我跟你一起回去吧,正好好久没见过郭慧妃了,进宫跟她叙叙话。」
临安公主这些年跟父亲朱元章闹得太僵,哪怕因为大侄子的一句话生出思亲之情,也不好意思承认。
朱允熥也知道大姑姑的脾性,说白了跟老朱头一个德行,死倔死倔的。
不过,她能有这个话,应该能宽慰一下皇爷爷的思女之情吧?
因为有朱允熥的几句玩笑话,饭厅内的气氛缓和了不少,李芳和李茂本就是少年心性,又跟朱允熥年纪相彷,没几句话就热络了。….
李祺见几个孩子挺聊得来,借口去地窖里找酒,多给他们一点单独相处的时间,免得自己这个长辈在场让他们不自在。
李祺出了饭厅,吩咐下人去地窖里取酒,自己则熘达到厨房,对着正在炒菜的临安公主深深一躬。
临安公主见丈夫这样,脸上登时露出嫌弃的表情。
「一边呆着去,少在这儿碍手碍脚!」
「娘子,为夫替李家谢过你的谋划了!」
临安公主闻言,狠狠地瞪了丈夫一眼。
「说的什么话?」
「李芳、李茂也是我的儿子,我不替他们谋划还能指望谁?」
李祺嘿嘿笑道。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临安公主闻言微微一叹。
「慢慢来吧!」
「只要你能起复,你那几个侄女都能跟着沾光,你李家的爵位……」
李祺听到「爵位」两字,眼底现出一道悲愤的红光。
「韩国公的爵位必须拿回来!」
「那是父亲劳苦一生用命换回来的,就算不给我,也必须给咱们的儿子!」
这才是李祺心里永久的痛,也是他最后的执着。
他之所以如此看重韩国公的爵位,绝不是因为那点俸禄。
实在是因为这不仅代表着李家的荣耀,更代表着他们李家的功绩。
还有一点他不能说,那就是拿回爵位,就等于变相给家父翻桉了。
不过,他也知道这事很难,最起码在老皇帝活着之时几乎不可能办到。
所以,他哀求临安公主制造这样一个机会,就是想趁着皇太孙身边缺人之时,提前在皇
太孙面前留个好印象,为将来夺回韩国公的爵位铺路!
临安公主自然知道丈夫的心事,更何况她也觉得公公死得实在是冤。
只是一想到父皇的脾气,她就知道这事很难办。
「慢慢来吧!」
「唉!」
李祺闻言叹了口气,见桉板上有一盘炒好的菜,问过临安公主后,端着去了饭厅。
……
乾清宫。
老朱处理完公事后,拿起锦衣卫的密报翻看起来。
当看到朱允熥对江浦县供销社的处置时,老朱生出不悦的表情。
「这逆孙又没杀人?」
秦德顺赶忙跟了一句。
「皇太孙殿下仁义!」
老朱闻言狠狠地瞪了眼秦德顺,吓得秦德顺赶忙缩了缩脖躲到一旁。
「咱不仁义吗?」
秦德顺听到这话,赶忙扑通一声跪倒。
「皇爷,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说皇太孙就是像了您,所以才这么仁义的……」
老朱听到秦德顺这样说,心气这才顺了点。
「哼哼!」
「这逆孙也太仁义了,总这么仁义不得被人欺负呀?」
老朱一边抱怨,一边翻到下一页,看到后边的内容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鳖孙,亏他想得出来,哈哈哈……」
秦德顺听到这笑声,赶忙从地上爬起来,然后伸长脖子去看。
老朱见他看得辛苦,还故意歪了歪身子,方便他看得清楚点。
秦德顺看到锦衣卫密报上的内容,也噗嗤一声笑出来。
「皇太孙也太狠了,竟然罚那几人跪着游街,而且还要拉到别的县的供销社门口示众……」
「这简直是杀人不见血呀!」
老朱闻言笑着说道。
「谁说不是呢,江浦县令和江浦供销社经理,这下丢人丢大发了,但凡要点脸的,经过这一码事都得找根绳吊死自己,就算不吊死自己,这辈子的仕途也毁了!」
「不过,这俩人还是幸运。要是落到咱的手里,哼哼,扒皮填草都是轻的!」
老朱翻到最后一页,看到大孙去了江浦的临安公主府,一颗心顿时酸熘熘起来。
「这孙子倒是乖巧,竟然还知道去看看他大姑姑……」
秦德顺闻言赶忙拍马屁道。
「这还不是皇爷教的好嘛!」
「皇爷重视亲情,皇太孙自然也重视。」
「这次视察江浦县,万没有不去临安公主家里看看的道理!」
老朱一想到临安,心里就跟拧了根麻花似的。
「临安这孩子好久没进宫了吧?」
「奴婢记得年前来过一次,年后还没进过京。」
老朱闻言沉重地叹息一声。
「唉!」
「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吃到大闺女给咱做的菜了……」.
火红的鸡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