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这些人并不是这两天才开始逃跑,在年前徐州丢了之后,徐州附近的州县权贵,就开始拖家带口北逃了。
不过,峄县的县令,倒是这两天才闻风逃跑的,算得上是一个比较有操守的县老爷了。
薛威下午到达峄县,天黑之前,便整军进入了峄县县城,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之力,就夺下了峄县。
这并不让人意外。
因为齐军现在在山东的策略,就是坚守大城,绝大多数的兵力,都在为数不多的几座大城里,据城而守一些小城,他们从来都没有打算守着。
傍晚,峄县的城头,飘扬起沈字旗。
同一天傍晚,薛威留了五千人留守峄县,他则带着进两万人,兵进郯城。
郯城县城里,也同样人去城空,城里只剩下一些没有逃走的百姓。
郯城,在沂州正南,距离沂州,不到二百里路。
薛威占了郯城之后,便没有再继续动作,同样在郯城挂起沈字旗,表明这座县城易主。
然后,他以峄县和郯城两座县城为据点,开始派遣了一共十个千户营,一点一点往沂州方向摸索推进。
推进的速度很慢,但是声势很大,一路上几乎是敲锣打鼓的行进,生怕齐人看不见,听不到。
不过沂州的守军,全然不为所动,沂州城四门紧闭,防备着淮安军的进犯。
齐军…
已经保守到了非常极端的程度。
………………
昭武元年二月初。
燕都城里。
到现在,新帝登基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时间,朝廷已经完成了改元。
因为新帝并没有追究跟随岐王的大臣,在这之后又大赏群臣,此时燕都城里一片祥和,歌舞升平。
短短几个月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去年有一位岐王存在,如果不是岐王府还在,岐王的家眷还在,仿佛世界上,从来没有存在过这么一位岐王殿下。
修德殿里,已经慢慢适应了新身份的赵楷,看完了手上的一份急报之后,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他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修德殿里的乐师,停了丝竹之声,刚刚成为北廷大太监的太监田福,连忙挥了挥手:“都散了。”
来自教坊司的乐师们,或者说乐队,慌忙收拾吃饭家伙,毕恭毕敬的退出了修德殿。
皇帝陛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声音低沉:“去把周元朗叫来。”
田福恭敬低头:“奴才遵命。”
周元朗这会儿任中书舍人,平日里大部分时间都在宫里,没过多久就来到了修德殿,跪在地上,叩首道:“臣周元朗,叩见皇上。”
皇帝这会儿正在闭目养神,闻言眼睛都没有睁开,懒洋洋的说道:“坐。”
田福连忙搬了把椅子,放在了周元朗身后,周元朗小心翼翼坐下,低头道:“不知皇上唤微臣来…”
皇帝睁开眼睛,给了田福一个眼神,田福连忙把那份急报,送到了周元朗手里。
周元朗还没有看完,就听昭武帝闷声道:“那姓沈的,占了徐州诸府,朕还没有来得及找他算账,现在蹬鼻子上脸,已经进山东境了!”
周元朗把手里的急报看完,然后抬头看了看皇帝,又低头道:“皇上您不要着恼,淮安军只占了两座县城而已。”
赵楷闷哼了一声。
“颖州有近十万陈军集结,南朝分明是想打国战,事到如今,还能按严老头说的那样,继续缩下去吗?”
宰相严礼,现在在燕都,可以说是位高权重。
这位严相,颇有南朝杨相之风,提出来的想法是,暂避南朝锋芒。
他的意思是,只要固守几年,南人兵疲粮尽,自然休战。
到时候大齐以逸待劳,再趁势南下,不仅可以夺回徐州诸府,说不定还能讨回一点利息。
不过刚登基的昭武皇帝,可能会听从严礼的意见,但是现在已经登基了好几个月的昭武帝,已经不太愿意忍受下去了。
周元朗想了想之后,低声道:“陛下,依臣看,山东之战不能着急,但是又不能完全固守,让敌人这样耀武扬威。”
“要不然,派图大将军领禁军南下?”
昭武帝脸色变了变,摇头道:“图远与周大将军都不能动,要留在燕都。”
这两个人不在禁军,他这个皇帝,目前睡不安稳。
“还是…”
这位新帝闭上眼睛,缓缓说道:“从原禁军挑选将领。”
“南下御敌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