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心中一动。
知情识趣又机敏知变,自己倒可以将她抬得更高些。
“好了,何必谢来谢去,”
淑妃拍了拍虞兰娇的手,“本就是一家人,说这么多客套话反倒生分。
如今你有孝在身,本宫不便经常邀你入宫,对了,松姑姑,你将本宫那块莲纹佛手玉佩拿来!”
松姑姑果然呈上一紫青宝玉,通体色泽莹润之中,隐见紫色流光,宛若佛手天成!
虞兰娇和李芙齐齐神色微变。
看这样子,淑妃居然连虞兰娇入府当日,被吴氏以除煞之名,强夺亡母遗物玉佩一事都清清楚楚。
果然,淑妃笑着接过玉佩,亲自系在虞兰娇腰间,“听说守孝之人夜间总会惊梦,这玉佩有震煞之功效,你每日佩戴在身边,可保百邪不侵。”
如此这般,吴氏哪还敢以虞兰娇煞气太重之名,要她正午下跪去除阴煞!
虞兰娇将每日下跪之事捅出去,本只为自保。
按理说有舒嬷嬷坐镇静月斋,日后吴氏是绝不敢刁难她,对她来说这便足够了。
可偏偏,淑妃为她做的,还要更多些,竟将虞兰娇所面临之困局一一化解。
几乎是在明晃晃地告诉吴氏,她所做的丑事,淑妃心知肚明。
更毫不遮掩地示下恩宠,让李家人都知虞兰娇是淑妃看重之人,日后在李府后宅,她的日子定会更加好过。
虽然知道魏卓言是推自己入绝境的罪魁祸首,可是面对淑妃的如此维护,虞兰娇还是不可避免生出一丝触动。
只这触动太过微不可见,心念电转间,她就明白了淑妃的打算。
是的,淑妃和魏卓言,一脉相承的唯利是图。
此番对虞兰娇示好,定然是李芙的所作所为,跟她心中想要的儿媳背离太多。
抬高虞兰娇,一是为了让李芙自省自身,二便是看出李芙聪明面孔笨肚肠,怕她日后管制不好春阳宫,拉魏卓言的后腿,有心扶持自己辅助李芙管理内务。
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她能看清,李芙却看不清。
赤红着双眼死死瞪着虞兰娇腰间紫玉,只觉玉佩上的佛手,好似化成一只蒲扇大的巴掌,劈头盖脸扇了她十数个嘴巴一般,整张脸火辣辣地生疼!
直到两人一起离开明乐殿,殿外凉风一吹,她才缓缓醒过神。
自己不能再失态了。
三皇子娶自己,虽大多是为着父亲的权势之故,可自己若再纵容母亲传出不贤之名,以致自己名声也受损,最后能不能嫁入春阳宫还是未知之数。
李芙满心阴郁地告诫自己,强忍着甩开虞兰娇手臂的冲动,僵硬着身体跟她一起出宫。
明乐殿是宫中位置最好的宫殿之一,离御花园不过百米之距。
舒嬷嬷方才将淑妃对虞兰娇的恩宠尽收眼底,此刻跟在身后有心卖好,便挑了条经过御花园的路途出宫。
一行人走到花丛中央,便听得女子高高低低的交谈声响起,还未来得及避开,便见前头一幅华丽至极的仪仗,直冲着虞兰娇等人而来。
只看为首之人一身凤袍正装,便知是皇后凤驾来临。
虞兰娇一行人连忙跪下请安。
“咦,前头竟是虞二姑娘,倒是许久不曾见了,起身到本宫面前来。”
虞兰娇缓缓起身,随即心中一沉。
跟皇后一起赏花的,除了大皇子的生母柔妃之外,还有淮安侯府的怀宁县主,和承恩侯府的萧秋儿。
好死不死,都是日前在奇珍斋,跟自己有过冲突之人。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萧秋儿一见虞兰萱,便面露狰狞,“好你个虞兰娇,你还敢进宫!”
虞兰娇下意识想开口回击,却在开口前一刻,倏然想起了什么,便忙缩着脖子,可怜巴巴地看向李芙。
自己如今可不单是虞府二姑娘,更是李家的义女,李芙的义妹。
有这个长姐在,受了欺负,哪轮得到自己出面。
尤其是,李芙才被淑妃敲打一通,如今离开明乐殿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她难道敢不发扬长姐的做派,维护自己这个妹妹吗?
李芙冷着脸刚想说什么,随即扫到身后的舒嬷嬷,硬生生转了话锋,端着和婉的笑看向萧秋儿。
“许久不见萧三姑娘,三姑娘风采依旧,得闲了可要来府上做客,我那正得了几幅时兴的头面,想请三姑娘来观赏一番。”
那日虞兰娇跟萧秋儿冲突之时,李芙正在奇珍斋二楼的雅间,将整个过程尽收眼底,自然知道萧秋儿来者不善。
这话本是想提醒萧秋儿,此处不是跟虞兰娇算旧账的地方。
若是心中不忿,可以到李府来,到时候遮掩着无论做些什么都还有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