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晓星美滋滋地说“我的理想就是多开些直播,多建点道观,多挣点钱。现在大家都知道,人死之后,投不了胎,让冥王逮到,就会挤在这里。以后家里有死人的就会请我们莲花观的法师去超渡。每个人都要死,丧葬业永远不缺生意,不愁没钱赚。投了巫教的,我们照样能做他们的生意。例如哈,谁要是被巫教的人借了寿,请我们啊,打死那个借别人寿的,把抽走的精气神抢回来,不得给我们钱被换魂了,家人发现异样,还不得请我们莲花观的法师去看看例如修炼虫术的,血蜈使者的尸体好值钱的。”
裴晓晨缓缓扭头,把她的亲妹妹从头看到脚,再从头看到脚,终究是无言以对。
连晓星一口气吃了三个大罐头,又喝了满满一瓶水,才觉得肚子饱了。她瞄了眼下方的深渊和密密麻麻的鬼,摸出了她的细莲藕,毫不犹豫地一折为二。
裴晓晨、赵呈祥、莲花观的众长老、法师们看着她探头探脑的,然后突然摸出细莲藕,都还在猜想她要怎么下去,就把细莲藕给折了。
这可是神莲莲藕,她居然给折了折了折了
何长老一巴掌拍在胸口上,压住心痛到扭曲的心脏,说“不心疼,不心疼。”才怪啊要不是怕动手打了连晓星,掌教真人打起他,他真想上去呼她几巴掌。
晋元长老和许长老齐刷刷地扭过头去,不看这不是自己徒弟,连晓星那身板太弱了,禁不起挨打。
莲花观的其他长老们纷纷扭头,不忍看,不敢看
连晓星把折下来的半截细莲藕塞给何长老,说“待会儿你用这个开路回去。”
何长老一听,眼睛都立了起来,问“那你呢你不会是想拿着半截莲藕跳下去救天禄吧”
连晓星说“跳下去摔死了怎么办让鬼撕了怎么办”
何长老长松口气,“那就好。”
连晓星对裴晓晨说“姐,你陪我一起下去。”
何长老“”
裴晓晨“”
莲花观的长老们齐刷刷地扭头看向连晓星,一个个起身朝她走来。
连晓星以手里催动手里的细莲藕吸收四周的鬼气,施展刚从冥王的肃静牌里学来的开路术融合神莲开路印,结出一套组合手印,呈四十五度斜角对着下方打过去。
刹时间,燃烧着紫色火莲的莲花斜倾着从桥上飞向魂渊深处。
一路过去,犹如燃起一条火龙,火龙又迅速朝着周围蔓延开,烧得里面的鬼魂发出震耳欲聋的惨叫。
每一个魂魄都在火海中扑腾挣扎,无数的恶鬼在紫色火焰中化成飞烟消散,有些鬼魂身上的怨气很快被烧没了,身子变得轻盈,朝着桥上飞来。
连晓星又一口气打出九座渡魂莲台,引那些被烧去怨气的干净魂魄去投胎。
裴晓晨看到长长的“滑梯”出现在面前,再看里面的鬼魂被业火烧得顾不上她们,哪还不明白,立即施展天禄镇身印,把自己笼罩在天禄兽影的保护中,翻身跃到栏杆外,喊“晓星,跟我来”
连晓星到栏杆边,双手撑在栏杆上,使劲一跳,臂力不够,腿也蹦得不够高,离地一尺,就又落了回去。她喊“拉我一把。”
裴晓晨一手扶住栏杆,单手拽着连晓星的腰带,用力一拉,便拉得连晓星直接翻过栏杆。她呈保护姿势把连晓星揽在怀里,喊了声“害怕就闭上眼睛”
往滑梯上轻轻一跃,便跳了下去。
滑梯上全是业火,她俩又一次沾上了业火,但烧的次数太多,能烧着的怨气什么的,早烧没了,业火压根儿不沾身。
可是这么长的滑梯,底下是无论深渊,铺的路有没有铺到底,连晓星一点底都没有。万一还差一大截,岂不是要摔死
连晓星越想越害怕,再加上速度越来越快,吓得她发出“啊啊啊啊”的惨叫声,紧跟着风往嘴里灌,嘴得脸皮都颤了起来,然后她又被裴晓晨捂上了嘴。
裴晓晨喊“闭眼睛”
连晓星赶紧闭眼睛,果然看不见就没那么害怕了。
可紧跟着周围就变得沉甸甸的,好重,好挤,还凉凉的。她睁开眼,到处黑麻麻的,一道接一道身影压在四周,都快揣不上气了。
裴晓晨身上天禄神光很快破碎,紧跟着便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她身上又抓又挠,身边全是嘶吼声。
她身上护体的天禄神光刚破,连晓星手里紧抓着的半截细莲藕便沾到了周围的鬼魂和怨气,立即冒出紫色的火苗。
火苗沾到周围的鬼魂,就像火掉进油里,呼地一下子把它们点燃了,烧得那些扑向她们的鬼魂惨叫扭动哀嚎起来,又把四周的鬼魂点燃。没点着的鬼魂纷纷避退,可这时,上方的业火也烧了下来,越来越多的鬼魂卷进业火中灼烧。
裴晓晨朝剧痛的肩膀、胳膊看去,掀开衣服,就见到上面有一个个淤黑的压印和纵横交错的咬痕,好在随着业火燃烧,上面附着的阴气和鬼气迅速消散,只剩下一团团淡淡的淤青。
她拉着连晓星从着火的鬼魂中间挤过去,快步赶往天禄神兽所在的方向。
这些鬼在业火中扑腾挣扎,倒是没空理会她们。
连晓星觉得她们叫得太惨了,又掐莲花渡魂印,送走那些净化了魂魄的。
裴晓晨问“一下子送这么多魂魄去投胎,阳间有这么多新生儿吗”
连晓星想到在虫滩地下看到的无数莲花和魂光,说“大概是先送去中转站,之后再投胎。”至于什么中转站,她不愿多说,哪怕这个人是亲姐。
裴晓晨听她说得含糊,也没追问,只是不断地把周围着火的鬼推开,拉着连晓星继续往前。
她刚开始没注意,走出去很长一段,才发现连晓星的手格外的凉,吓得赶紧回头看去,便见连晓星的脸色还好,问“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连晓星的声音都在发抖“周围都是鬼,叫得那么惨,还让业火燎着,你暖和一个给我看看。”
裴晓晨又打了道天禄镇身印护在连晓星的身上,背起她快步往前。
连晓星将手搂在裴晓晨的脖子上,有点身入险地的委屈,又有种被姐姐关心护着的呵护感,想了想,觉得,大概值得冒险一回的吧。
裴晓晨的速度越来越快,到后面几乎是挤在着火的鬼堆里跑起来,不一会儿便见到了趴在鬼堆里呈奄奄一息模样的天禄。
天禄的身上又裂开了,神光黯淡,魂光也很弱,浑身燃烧着业火,痛得直哆嗦。他睁开眼,看向她俩,说“居然来这么危险的地方救老子,不要命啦”
裴晓晨扑过去,说“少废话,赶紧附在我身上,带你离开。”她见到天禄又去看连晓星,说“你没看她身体弱成什么样了”话没说完,天禄已是化成一缕魂光遁进连晓星的体内。
天禄的声音传来“你身上没有神莲之力,养不了魂,老子附你身上只会死得更快。”
连晓星的脑子一阵晕眩,却是顾不得许多,以最快的速度以手里的细莲藕为媒介,掐了个返阳印。
随着印成,白光现。
周围在业火中燃烧的鬼魂们纷纷朝着白光涌来。
裴晓晨的反应也不可谓不快,带着还背在身后的连晓星纵身跃进白光,身形猛地往下一坠,双脚便接触到实地,惯性使得她就地一滚,摔在一个身穿紫色法袍的女子脚下。
一道带着劲风的掌印从头上飞过,落在莲台处,将莲台轰然击碎,只剩下半截细莲藕掉在地上。细莲藕的下方,有几朵从细莲藕上折下来的嫩芽苞。
裴晓晨抬起头,见到连镜带着冯英站在旁边,长松口气,几近虚脱地倒在地上,问“妈,你们怎么在这”
连镜抱起晕过去的连晓星,说“连晓星会以神莲莲藕开路出来,我提前在上面掰了几朵嫩芽苞下来,在这边结接引印。”
冯英收起地上的细神藕和嫩芽苞,放进连镜的袍袖中,扶起脱力的裴晓晨,走向旁边的越野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