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星赫声音清冷,散在风里:“好不久见,大哥。”
冷星尘嘴角微勾,没有摘面具,轻轻叹一声:“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星赫,你不是应该早早离开肖州,重新上路吗?”
冷星赫听到这一声“星赫”,心尖猛然一痛,沉默一会儿才说:“肖州有我必须做的事。”
冷星尘嘴角绷紧,看不见的表情,但顾蓉蓉也能感受到他的火气。
“必须要做的事,什么事?和我作对?”冷星尘声音冷厉,“星赫,我虽然痛恨王府,但自问从未想过害你。”
冷星赫眸子漆黑,映着两边火光,似深不见底的幽潭。
“大哥,我最后再叫你一声大哥。王府护佑你我长大成人,父亲护卫边关,你痛恨王府,如今王府覆灭,你就真的满意,真的开怀吗?父亲生死未卜,下落不明,你就真的不管不顾吗?”
冷星赫极力压制心头翻涌的情绪,怒火,忿恨,不甘,痛惜,万千滋味都纠结在一处。
顾蓉蓉轻笑一声。
冷星尘冷锐看向她:“你笑什么?”
顾蓉蓉顶着小厮的脸,声音清晰又冰冷:“你从未害过他?冷星尘,你是怎么不要脸地说出这句话的?哦,你现在戴着面具,可以不要脸皮了。”
“你没害他,那他现在怎么落得如此地步?”顾蓉蓉声音陡然拔高,“他本该好好在边关守卫,驰骋疆场,操练兵马,而不是一路跋涉,既要查明父亲下落,事情真相,又要时刻提防别人的算计陷害,承受被兄弟背刺的痛苦!”
“你恨王府,恨你爹,嫌你娘死的早,那你去找你爹说清楚啊,指着他的鼻子骂,让他别再娶,去阴曹地府找你娘,让她投胎,再做母子。”
“为了你的私恨,甚至你这私恨还是你自己想出来的,人家王妃都说了,你母亲的死与人家无关,条理清楚,有理有据,甚至是她救了你,照顾你个没娘的孩子,为了你,结婚几年都不曾要孩子,你也不看看你比冷星赫大几岁!”
“是人家不能生吗?说你聪明,却不知道思考这些,不想着别人对你有恩,把人往好处想,说你愚蠢,你竟然能想出如此歹毒的计策,和别人一起陷害王府。”
“真有你的,冷星尘,自家父亲兄弟陷害起来是不是特别带感?觉得他们像个傻瓜?快来看,他们如此信任我,我却能轻易玩弄他们于股掌之间。”
冷星尘:“……”
顾蓉蓉的骂声回荡,字字都清晰落地,冷慢慢激动的胖脸发红。
世子妃说得真好,骂得真痛快!
漕帮的听不太懂,但也觉得,这口才,比十个赵全都厉害。
冷星赫看顾蓉蓉,顾蓉蓉拍拍他:“不必叫他大哥,他不配,也不必对他有任何愧疚,是他自己心肠坏,做错事,还想着甩锅给你。”
“你有什么错?军功是你自己挣的,位置是靠自己打拼来的,他身体不好,那是他自己的原因,与你何干?”
“你但凡对他有一点同情,有一点愧疚,都是对王妃的残忍,王妃待他不薄,没半点对不起他。”
冷星赫心头一亮,如拨云见日。
冷星尘气得咬牙:“冷星赫,多日不见,你身边的人越发没有规矩了。”
“你说的规矩是什么东西?我讲的就是为人最基本的规矩,你不懂,那说明什么?”
顾蓉蓉当即回怼:“再说,这个时候,当着这么多尸首的面,你扯什么规矩,合适吗?还是快点进入正题吧!”
“实话告诉你,你这条船,我看中了。”
冷星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我说,这条船,我看中了,一会儿我要开走。”
顾蓉蓉昂首挺胸,理所当然:“是你自己把船让出来,还是我把你揍下船?”
“两个选择,你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