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怀登时无语道:“你又做了什么大事?”
苏郢愈发昏沉,公主的声音在旁响起,他却逐渐听不清了。
咚的一声,他从萧月怀的肩膀上滑了下去,坠在了地上。
一夜灯火通明。
公主府的仆妇们来回奔忙,不知清洗了多少血衣和绢布。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已经快要天明了。
苏郢时而清醒,时而昏沉。
萧月怀没请外面的医者入府,让侍候她的医女替郎君止了血,所以废了好大一番功夫。她亲自照顾,双眼熬得通红,待苏郢的伤势稳定下来,才敢松了口气,趴在床沿沉沉睡去。
翌日清醒时,苏郢已经在榻上坐着,正用唯一一只完好的手艰难地穿着衣裳。
萧月怀立马坐了起来,一只腿跪在床沿,倾着身子向前,替他扯过落在肩背后面的衣衫。苏郢半裸着,健硕的身躯暴露在空气中,曲线蜿蜒有致,从脖子上挂下一滴汗珠,顺着他的胸口流淌下来,从紧绷有力的腹部滑向更下面。
萧月怀的眼神不自觉地飘到他身上,愣神之余不禁吞了吞喉咙,随即红了脸,给他搭上衣服后,错开了目光,偏着身体坐在榻旁,低声问道:“你、你伤势刚稳定,就着急起身,又要去做什么?”
她舌头打结,磕巴起来。
苏郢没察觉,注意力全在衣服上,系好中衣后,才歇了下来。他毕恭毕敬同公主道:“臣...一直待在这里,恐怕会惹公主厌烦,所以...”
他又来这不瘟不火的态度,恼得萧月怀无处发泄,气愤道:“你要是怕惹我厌烦,昨日夜里就不该来公主府!做什么总是来招惹,又这副死样子?”
苏郢小心翼翼问:“公主...这是又生气了?”
他靠过来,一只手撑着虚弱的身体,凑近了看向公主:“臣...昨夜不得不来公主府。臣的继母已将她贴身的嬷嬷先一步送来了京城。我若重伤回到将军府,只怕第二日这消息就能传遍金陵。”
萧月怀用余光瞥了他一眼,见他一脸真诚,心底的气消了几分:“你与你继母关系竟这样不好?”
苏郢唇边的笑有些苦涩:“是。臣与她...说句不好听的,是不共戴天的关系。”
“不共戴天?”
萧月怀惊讶地转过头:“将军说得有些严重了吧?”
苏郢:“若公主知道她是怎样的嘴脸,便会晓得臣说得一点也不过分。”
萧月怀默了声,没再说话。
气氛凝滞,略带着一丝冷意。苏郢观察着公主的脸色,思索了一下,还是撑着自己下了榻:“臣在公主府上叨扰了,实在不该继续麻烦公主...就此先回了。”
他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腿上并没有多少力气。萧月怀见他要走,下意识地扯住他的衣袖。郎君脚下一滑,顺势将她扑在了床榻上。一上一下,尴尬的躺着,一股暖热气息在两人之间流转起来。
苏郢虽以面具遮脸,可那双幽深如寒潭般的眸子却涌动着一股炽热的情意,灼得萧月怀浑身躁动。
女娘的青丝与郎君的乌发叠在一起,他们的手也互相挨着,传送着各自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