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意识并未清醒,苏若棠的嗓音有些模糊不清,“为什么?”
为什么对我,这么温柔?
墨瑢晏给她按摩太阳穴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无头无脑的三个字,他听懂了。
随即他神色淡淡,语调毫无情绪,似一尊无情无欲的冰雕,“因为你是三皇子妃。”
听到他的话,苏若棠心头浮现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缓缓松开手,任由纤若无骨的手腕跌落在柔软的被褥间。
抿了抿唇瓣,她桃花眸上撩,静静看着他。
片刻后,她神色莫名地问道:“只要是三皇子妃,你都会这样对她吗?”
话音出口,她率先愣住。
沉默了瞬间,苏若棠勉强撑着疲软的身子,从他怀中挪开,将脸埋在枕间。
墨瑢晏慢条斯理地拉过薄被,盖在她身上,偏淡的音质依旧平静,“三皇子妃是你。”
没有其他人。
听着他平静理智的声音,苏若棠抿紧了唇瓣,压下心头莫名悸动的感觉,合上眼帘。
墨瑢晏起身,端起一旁的药碗,嗓音淡淡,“把药喝了再睡。”
苏若棠用被子把自己蒙住,假装没听到。
偏偏墨瑢晏没有放过她的意思,骨节分明的手,扯开她的被子,再次重复,“喝了药再睡。”
偏冷的嗓音,带着罕见的温柔。
苏若棠脑海中浮现刚才他耐心温柔地给自己喂水,轻柔为自己按摩太阳穴的画面。
葱白指尖用力攥着被子,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不愿让人看到内心深处自己不愿直视的心思。
忽地,眼前一亮。
她捂住头的薄被,被男人拉到胸前。
“苏小姐,你是大夫,更应该自律。”
苏若棠指腹用力摩挲着玉兔手串,因太过用力,指腹边缘泛起白色。
她背对墨瑢晏,赌气般道:“三皇子没听过一句话吗?医者不自医!”
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
苏若棠抿紧唇瓣,眼睑垂落,在白嫩的脸蛋上,投下重重阴影。
就在她即将睡过去时,墨瑢晏动作温柔地扶起她的身子,面容依旧平静,“苏小姐,这是太医开的药,不是你自己开的。”
言外之意,不需要你自医。
苏若棠心中的纠结忽地散去。
不懂女人心思的狗直男,不值得她为他花心思。
她睁开眼,接过墨瑢晏手中的药碗,一口饮尽。
下一刻,明艳的五官皱成一团,“怎么这么苦?”
墨瑢晏从她手中拿过空碗,薄唇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苏小姐,苦口良药。”
苏若棠瞪了他一眼,眼中浮现生理性晶莹,眼尾蔓延开靡丽的胭脂色。
让得她这一眼不仅不带威慑力,反而似带着小钩子,勾人心弦。
墨瑢晏瞳色深了深,长指捻起一颗蜜饯,“想吃吗?”
苏若棠觉得自己舌根都被苦得发麻,直接抬手夺过男人手中的蜜饯,塞入口中。
躺下,拉过被子包裹住自己,动作一气呵成。
墨瑢晏坐在床侧,看了她许久。
直到传来她清浅规律的呼吸声,他才缓缓起身,慵懒从容地坐到窗边贵妃椅上。
连线条都透着衿贵的长指,不疾不徐燃了安神的香。
贴着雕刻貔貅香炉的指节,清透明细,如冷玉雕刻而成。
长袖滑落,露出线条极佳的手腕,衿贵清冷。
丝丝缕缕香气缭绕,他一手支额,随意翻动着桌上的书籍。
静谧的殿内,偶有书页翻动的声响。
贤清殿前殿。
檀芷溪晕晕乎乎地跟着卜嬷嬷离开。
柳婉玥拿着手中一长串礼单,拍在一直低头研究茶叶的武舜帝面前,“棠儿的聘礼还不够!”
刚才她和檀芷溪聊天,套出了檀府给棠儿准备的嫁妆。
这么一长串礼单,简直让她看花了眼。
武舜帝终于放下手中茶盏,随意扫了眼她手中的礼单,拉着她坐下,“手疼不?”
柳婉玥幽幽看着他:“陛下,你觉得你的关注点正确吗?”
武舜帝细细看了看她白嫩的掌心,确定没有受伤,随口道:“自己的媳妇自己娶,不够的让他自己补。”
柳婉玥气呼呼地在他腰间软肉上掐了一下:“你就是这么当老子的?”
武舜帝额角跳了跳,按住柳婉玥掐在自己腰间的小手,“婉儿,我手上的产业都交给了那小子。”
柳婉玥瞪他一眼,将礼单折好,吩咐宫人,“等三皇子出来了,把这个交给他,三日后下聘。”
一直努力缩小存在感的宫人,连忙接过礼单,快步离开前殿,守在偏殿外面。
默默同情三皇子一会儿,遇到妻管严的爹,娶媳妇都得靠自己。
“陛下,棠儿下个月完婚,檀氏夫妇送军粮去边境,能赶得回来吗?”柳婉玥柳眉微微蹙起。
武舜帝眼底划过暗芒,沉声道:“南辰一直在边境屯兵,这批军粮不能出问题。”
边境百万将士,如果军粮出了问题,南辰绝对会趁此机会进攻。
东启虽不怕战争,但也不想边境百姓总是生活在战乱中。
柳婉玥轻叹一口气:“希望一切顺利。”
她话音刚落,从小伺候她长大的卜嬷嬷匆匆进来,神色慌张,“陛下,娘娘,二皇子出事了。”